呸呸呸! 夙寒声挠了挠头发,差点把几根乌发薅下来,皱着眉闷闷不乐。 怎么什么破事儿都能想到他? 死了算了。 “兄长。”庄灵修笑吟吟地凑到庄灵戈身边,知道他最忌讳别人说他个儿矮,微微弯着腰安慰他,“你只是睡了太久,如今有萧萧在,长久保持人形后,很快就会长高。” 庄灵戈“嗯”了声,突然道:“萧萧。” 夙寒声一愣,疑惑看向庄灵戈。 两人有这么熟吗,怎么突然唤他乳名? 庄灵修也大致了解夙寒声的脾性,看出他不想刚认识不到两日的陌生人唤他乳名,赶紧打圆场。 “咱们先上画舫吧,还得回去赶最后一节课呢。” 夙寒声也没多想,顺着木阶爬上画舫。 世尊的灵芥在画舫顶楼,若是换了之前夙寒声早就颠颠地跑上去玩了,如今却是规规矩矩地跟着庄灵修到了第二层的中庭。 画舫比灵舟要宽敞许多,上方种植不少桂树,金灿灿桂花香味扑鼻,枝头还挂着一串串的五帝钱。 顶楼之上。 崇珏盘膝参禅,可静心的佛珠始终无法拨动一颗。 半刻钟后,画舫底部的符纹轻缓催动,一路乘风破浪行进水泽中,朝着闻道学宫的方向而去。 顶楼灵芥的门敞开。 却无人会大大咧咧地冲进来了。 画舫并不算大,大乘期的崇珏就算神识不外放,也会被动感知周遭一切。 庄氏堆在船舱中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灵芥楼阁上那随随便便就价值千金的玉雕;船头破开云雾的鲛人灯。 以及画舫二楼躺在床上恹恹的夙寒声…… *** 夙寒声上船之前还心怀希望,觉得来时晕水是因生机不全,如今他活蹦乱跳定然不会再被那劳什子的水打败。 可画舫刚行片刻,他便不行了。 胃中翻江倒海,但他实在没吃多少东西,干呕着什么都吐不出来,五脏六腑反倒阵阵痉挛,疼得他满脸冷汗。 庄灵修早就料到这一遭,皱着眉将瓷瓶中的灵药捏出一粒。 “萧萧乖,含一会就不难受了,嘶……” 夙寒声晕得死去活来,但力气却是大,奋力咬了口庄灵修的手指,眼泪簌簌而落,死活都不肯吃那古怪的药。 “不!我不要唔!” 晕水根本没有根治之法,那些破灵药都是强烈刺激人的玩意儿。 又辣又冰,索性还不如晕着。 庄灵修想学着崇珏那次强行掐着下巴塞到口中去,但又怕被咬手,只好苦口婆心地劝说。 “回去得好几个时辰,何苦硬挨着遭这个罪呢?” 夙寒声羽睫都被热泪浸湿,死死咬着牙不肯松口。 庄灵修恨不得打晕他强行将灵药塞他嘴里去——枉他在熊孩子群里横行霸道,见一个不懂事的就吓哭一个,如今终于栽在夙寒声身上。 见夙寒声几乎要呕血了,庄灵修眉头紧皱,正在思考要不要去寻世尊来帮忙。 这时,有人突然轻轻扣了扣门。 庄灵修疑惑转身看去。 庄灵戈推门而入,不知在外面听了多久,他大概终于看不过去,缓步走到床边将吐得奄奄一息的夙寒声扶到臂弯间,金色龙瞳竖成一根细线,微一伸手。 “喂药不是这般喂的,给我。” 庄灵修将药递过去,蹙眉道:“萧萧固执,来时就不肯吃药,还是世尊……” 吐得神智昏沉的夙寒声似乎听不得“世尊”这两个字,当即扑上来要去打庄灵修。 “不许提他……不许。” 庄灵修忙哄他:“好好好,不说了,我呸呸呸。” 庄灵戈扶住夙寒声,比寻常人要尖利许多的指甲轻轻捏起一颗灵药,衬着修长五指越发雪白。 他瞧出来夙寒声不喜自己唤乳名,温声地道:“夙寒声,看我。” 夙寒声羽睫湿润得宛如鸦羽,迷茫睁开眼,看到那灵药立刻摇头,墨发散乱地落在庄灵戈臂弯,散乱青衣上好似织成凌乱的蛛网。 “不要……” 庄灵戈却并未像庄灵修慢吞吞地哄、也不像崇珏迫他强行吞咽,反而捏着灵丹放到自己唇边,微张唇缝将那颗晕水的灵药含在口中。 夙寒声 一愣。 庄灵戈又拿出一颗,淡淡对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的庄灵修道:“灵修,张嘴。” 庄灵修忙张嘴将灵药含在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