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箫翊缓缓倾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挽起她的衣袖,指尖停留在她手臂上的一粒不起眼的红痣上:“爱妃瞧瞧,这守宫砂尚在,何来失贞之说?”
沈冰凝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凝视着那颗红痣,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便是传说中的守宫砂?如此微不足道的一个红点?
她印象中的守宫砂,应是点在手臂内侧,如同一颗饱满的豌豆,而非眼前这粒位于外侧,细如针尖的小红点。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不过是偶然生成的普通红痣罢了。
更令她不解的是,原主入宫已逾三月,按理说,守宫砂早该消失,难道是箫翊……?
这个念头一起,沈冰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箫翊的腹部,那里的秘密,似乎与这一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箫翊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带着几分探究:“爱妃在看何处?”
沈冰凝连忙收回视线,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原来臣妾并未失贞,这实在是……太好了!”
喜悦的话语刚落,她又想起了外界的舆论,脸色随之黯淡下来:“可世人皆以为臣妾已非完璧,臣妾以为,陛下将臣妾逐出宫门,才是对陛下尊严最好的维护。”
卫公公闻言,不禁侧目,心中暗叹,陛下都不介意了,她却在这里自寻烦恼,真是莫名其妙!
沈冰凝的诚恳溢于言表,而箫翊却似乎并不为之所动,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的目光相接:“爱妃能为朕考虑,朕心甚慰。朕这就下旨,昭告天下,还爱妃一个清白。”
一旁的清儿闻言,满脸喜色地看向沈冰凝,陛下的亲旨,看谁还敢再嚼舌根!
昭告天下?沈冰凝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虚名,她真正渴望的,是逃离这座金丝笼!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满,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箫翊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情绪变化,心中竟生出几分愉悦,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五日之后,朕将前往楚国,爱妃随行。”
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沈冰凝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她意识到,出宫的希望愈发渺茫,于是强撑着酸痛的膝盖,自行撑桌站起,言辞间带着几分自嘲:“陛下,臣妾粗鄙,不懂礼数,或许让虞姐姐或郑美人陪同前往,更为妥当。”
心底深处,她默默祈祷,最好是两位都能同行,那样,她或许能有更多脱身的机会。
“爱妃近日受了些委屈,朕正想借此机会,带你出宫散散心。怎么,爱妃不愿与朕同往吗?”
箫翊的话语中,似乎洞悉了她心中的小九九。
沈冰凝心中暗自腹诽,你倒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未等她多想,箫翊话锋一转,提及了之前的话题:“爱妃刚才提到的翻车,是何物?与筒车相似吗?”原来,他连那不经意间的话语也留心了。
这意外的转折,让沈冰凝看到了避开楚国之行的可能,她连忙接口:“是的,也是用于灌溉田地的工具。其实,臣妾本意是想留在宫中,专心绘制翻车的设计图。”
“爱妃心系苍生,实乃朕之大幸。”
箫翊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但紧接着,他又改变了主意,“不过,筒车的建造正处关键时期,翻车的设计图不急于一时。楚国之行在即,归来后再绘制也为时不晚。”
沈冰凝恍然大悟,箫翊这是要她两头兼顾,哪一头都不打算放过她。
真是个老谋深算的帝王!
箫翊缓步走向雕花窗棂旁,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盆沈冰凝悉心照料下重焕生机的兰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兰花在爱妃的呵护下,愈发显得生机勃勃,朕的御书房中也恰好有这样一株,想来爱妃的绿手指定能使之更加繁茂,不如就一并交由爱妃照料如何?”
这几日,无论是抄写佛经的静谧时光,还是突如其来的袭击,都让她几乎遗忘了那桩棘手的宫廷纷争。箫翊似乎有意无意间想要加剧这宫闱之中的暗流涌动,沈冰凝心中暗自思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闻言,沈冰凝迅速回应,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臣妾正欲提及此事。既然臣妾即将随陛下前往楚国,这兰花便无人照料,不如托付给郑美人,她自小在户部尚书府中长大,受到父亲在园艺方面的熏陶,技艺应是远在臣妾之上。”
这番话并非出于自谦,更不是因为对方曾对她有所图谋,而是沈冰凝心中的一丝巧妙布局,意在给郑美人增添些琐事,分散其注意力。
箫翊心情颇为愉悦,见沈冰凝如此识大体,便欣然应允,“卫喜全,你即刻将这兰花送往含庆殿,务必小心照料。”
含庆殿内,郑美人正低头阅读着父亲寄来的密信,信中提及箫翊在早朝上力排众议,维护沈冰凝之事。
一旁,香兰轻声细语道:“奴婢偶然间听到风清殿的小太监议论,陛下此次楚国之行,竟有意向携皇后同往。”
郑美人闻言,怒意难掩,手中的信纸被愤怒地撕成碎片,“这个妖媚的女人,名声已是一片狼藉,陛下竟还如此偏袒,就连出访也不忘带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