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麻木的，好像行尸走肉。
她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排这些人吃完饭之后，她将他们一个个送走。
夜深人静。
苏漾抱着母亲的牌位，泣不成声。
照片里的女人，容貌绝世无双，温柔的看着她。
苏漾的美貌大半是继承了她母亲。
她看着遗照里的母亲，眼泪砸在相框上，掉成了一朵泪花。
“妈妈，我好想你……”
苏漾昏昏沉沉，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里面，妈妈带着她，背着小箩筐去摘玫瑰花。
迎面是咸咸的海风，低头是醉在呼吸里的花香。
她会把花田里面开的最绚烂的一朵，摘下来送给妈妈。
她的妈妈耳边别着玫瑰花的样子，是那样美丽。
苏漾想在这么梦里面，一辈子都不醒来。
但母亲好像是放心不下她，才特意在梦中来看望她。
嘱咐她，要好好生活，要每天开心，她会在天上祝福她，为她祈祷。
苏漾醒过来的时候，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奶奶守在她床边，粗糙的大手轻轻帮她擦去眼泪。
是奶奶发现她晕倒，一摸额头，烫的惊人。
将她送到了县里面的医院。
她在医院里面昏睡三天，奶奶守了她三天。
苏漾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她是除了妈妈之外，最疼她的人。
奶奶掏出一块小方巾的包裹。
里面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零零总总有几千块钱。
奶奶把所有钱都给苏漾，“漾漾，去吧。你留在蝶城也不会有出路，你那几个舅舅成天就想着怎么卖了你，赚钱。”
“你还小，未来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出去看看，这世界很大，去找一个自己想要的活法儿。”
苏漾是带着奶奶的鼓励，离开蝶城的。
她在BJ拼命工作，挣钱，还债。
在片场被人为难，遇到想要潜规则她的制片人，三平米的地下室……
什么样的生活她都经历过。
直到遇见沈行之。
男人会给她钱，给她更优渥的生活。
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只是交易。
苏漾拎得清楚这段关系。
她从沈行之这里收到的每一份钱，都寄给了奶奶。
三百万的高利贷，她还了三年，还差七十万。
苏漾计划里面，明年就能把所有欠债还完。
然后，她就可以开始安心存钱。
攒够钱，就退休。
这是对她而言，最光明的一条道路。
苏漾慢慢收回思绪。
天边的晚霞，从火红变成紫红，最后是深蓝，然后回归夜幕。
夜风从海上吹来，带了寒气，吹得人有些凉。
苏漾对霍域道：“回去吧。”
霍域跟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还差多少钱，我帮你还。”
苏漾笑了下，转头看向他：“你是不相信我有这个还债的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漾摆摆手，“开个玩笑，我已经不习惯欠任何人情了。这债，我自己能还。”
她眸底的坚韧，莫名让他心跳慢了半拍。
霍域拉着苏漾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手心的冰冷。
苏漾本来应该挣开他的手。
但那瞬间，她好像被鬼迷心窍。
仍由他牵着，感受着男人掌心的温度。
如果在遇见沈行之之前，遇见霍域……
苏漾不敢想。
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她不去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做没有结果的想象。
苏漾提醒自己，她该现实一点。
但今晚……
就只有今夜，放肆一次。
苏漾由他拉着她，穿过田埂，走过黑暗。
两个人回到苏奶奶家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道车灯迎面照射过来。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
就好像，一段不能见光的关系，突然暴露在人前。
甚至还没有看清车牌，和靠着车身抽烟的男人。
苏漾已经仓促抽回自己的手。
她手心还残留着霍域牵过的温度，那种触感还没有消失。
但……
靠着车门抽烟的男人，已经捻灭烟头。
逆着光朝她走来。
——是沈行之。
他知道她今天会回家，昨夜她亲口说的。
可是沈行之当时没有反应，也没有提过要陪她一起回来。
她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追到这里。
还有刚才……
霍域牵过她的手，苏漾不知道沈行之看到多少。
沈行之身上的风衣被风扬起一个边。
他单手揣在兜里，步伐沉稳，逆光的身影异常高大。
苏漾已经想逃了。
她抿唇，往后退了一步。
却被霍域一把握住她的手。
他不许她逃。
“怕什么？”霍域低声，喑哑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