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沉默。
终究没有替自己辩解。
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
他不想一点事情就故意到苏漾面前去说,好似邀功。
苏漾面对他的沉默。
终于,也是泄了气。
她不再管身后的男人,抬步折回房间。
沈行之跟上。
两人前一周好容易松动的气氛,在一瞬间又降回到冰点。
就算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也好似两个陌生人。
全天没有一点交流。
宫家那边态度明确之后,速度也很快。
不过第二天,就与沈行之说好,晚些时候来接走苏漾。
宫家发话,沈行之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他亲自送苏漾上车。
一路,小心翼翼的护送。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能看出一点小孕妇的样子。
只是一直没有给沈行之好脸色。
宫政亲自来接她,帮她收拾行李,才发觉苏漾的东西少的可怜。
她说自己在BJ生活了三年。
却像是只来这里三个月,一只行李箱就能装下她所有的东西。
宫政看着,都觉得心里酸楚。
苏漾本该是盛京城里最显赫的贵族小姐。
可最后在这座城市里面,反而像是个过客,难以融入。
他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面。
苏漾已经在车上系好安全带了,宫政启动车子的时候,沈行之还站在那里。
他一身中式盘扣黑衣,手上一串念珠。
朴素的黑衣,偏偏让他穿出了矜贵世家公子的感觉。
他一个人立在那里,就是一道景色。
孤清高傲,绝世而立。
男人眼底情绪揉碎了秋风,定定看着那扇对着他,却一直紧闭的窗户。
宫政也迟钝了一瞬,“漾漾,你要和沈总道个别吗?”
苏漾垂落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扫出一片阴影。
那人就在距离她不过一米的位置。
放下窗户,就能说的话。
苏漾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沉默许久。
缓缓掀了下眼皮,应声:“好。”
“宫先生,你稍等我片刻。”
话落,苏漾放下窗户。
电动窗子动了的那瞬,沈行之眸光一变,犹如冰雪消融。
他眼底是有惊喜的。
一直到苏漾完全把窗子放下来,那张绝美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
苏漾很缓很缓的转动脑袋,看向沈行之。
“沈总,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希望你所愿之事,都能如你所求。”
这话说完,沈行之的笑容僵在脸上。
宫政听不懂话里面的意思。
这句话只有苏漾和沈行之才明白。
沈行之昨天赌咒说,如果他欺骗苏漾,就要他妻离子散。
苏漾在回应他这句话。
便是叫他们两个人从今往后,再没有未来了。
宫政轻轻对沈行之点了下头,带着苏漾,开车渐行渐远。
黑色红旗轿车的身影渐渐驶出别墅区。
沈行之单衣在门口却站了很久。
秋风寒凉。
终究,男人受了风,当夜发热,病的不轻。
病如山来。
他高烧,在床上躺得这三天。
外界天翻地覆。
“老夫人似乎察觉到我们的动向,这两天暗中联系了一些老沈总在的时候的股东。”
沈行之刚喝完药,房间里面还充斥着淡淡的药香。
他面色白的有些病态,面容憔悴。
梳在脑后一丝不苟的黑发,此刻随意的散落在额前。
倒是比平时的严肃,不近人情多了一抹柔和。
“奶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她的底牌。”他悠悠淡淡的说道。
语气轻缓,声音里面有一丝沙哑。
“我们原先的计划,继续推进。”他看着天边深蓝渐浅的天空,夜幕即将降临。
被黑暗主宰的大地会是什么样子,他有些期待。
乔粤晗应了一声,又道:“另则,霍家似乎已经答应了祁家,城东那块地的使用权……”
沈行之眸光一禀。
“宫政……”
乔粤晗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还以为沈行之,是在问他宫家的动向。
继续回禀道:“宫家似乎这段是假都在忙着筹备,苏小姐的回归宴,给京城排得上名的世家大族都发了邀请函。”
“哦,也给您发了。”
乔粤晗说着,从公文包里面抽出一张烫金华丽的木质邀请函。
沈行之顿了半瞬,缓缓接过。
“日期就定在10月10号。”
重阳节的前一天……
也是苏漾生日的前一天。
只怕是苏漾的意思。
沈行之接过请柬后,轻轻放在桌案上,温柔的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品。
他又咳嗽起来。
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他已经好多年不曾病过。
忽然生病。
就好像脱胎换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