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鹿挺喜欢顾庄庄的。
喜欢他强烈的求生欲望。
看着无欲无求,恬淡自然,那是因为他的病不允许心绪上有太大波动。
但是他那些色彩浓烈的画,可称不上清冷。
自从来她家做过客之后,顾庄和她见面的次数就频繁起来。
有时候是邀请她一起看小金,有时候是他上她家来画植物。
他喜欢油画,也喜欢水彩,画出来的西红柿和黄瓜架,有种生命力特别旺盛的感觉。
他喜欢这个生机勃勃的小院子,也喜欢和林青鹿在一起。
天气越来越热,荷花开了,顾庄邀请林青鹿去公园划船。
林青鹿觉得光划船有点单调,就建议带上鱼竿去钓鱼。
约定的时间不过八点,但日头太大了,晒得人头皮发热。
他戴了一顶宽沿草帽,整个人瘦瘦高高,穿着白汗衫,外面还有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
林青鹿也是同样的草帽,身上穿了件白衬衫和浅绿色的裙子。
“你热不热?”顾道穿着短袖海魂衫,担心地看着弟弟。
“还行。”顾庄眯了眯眼睛。
外面的日头是有些刺眼,林青鹿想起自己在沪市看到的墨镜,从家里取了给顾庄,“戴上试试。”
挺好看,挺有派头,顾道看着也想要。
他说,“我的呢,我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林青鹿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两个,
于是三个人的样子就变得神气起来。
骑车走在路上特别拉风。
北海公园人不算太多,大热天的,也就钓鱼人锲而不舍了。
不光热,还因为水面反射日光,明晃晃的,很刺眼。
垂钓者看到三人的墨镜,都眼馋不已。
林青鹿还看到了两个老熟人,没少从她这里换鱼。
对方跟她搭话,问眼镜是哪儿买的,知道是沪市,又忍不住羡慕又遗憾地叹气。
不远就是脚踏船码头,租上一艘船,三个人就往荷花深处慢行。
“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顾道好奇。
那几个四十来岁的钓鱼人看见小花同志那眼神,都带着尊敬,太违和了。
“因为我是这个公园最会钓鱼的。”
“吹牛吧!壮壮你信吗?”
顾庄坐远了点,“都说了别叫我壮壮!”
“不信的话可以比赛。”林青鹿不在意,事实会证明一切的。
于是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三人顶着荷叶,开始比赛钓鱼。
过程其实很枯燥,钓着钓着,就有了困意。
藕花深处,天清云淡,顾道被暖阳晒着,昏昏欲睡。
顾庄表情认真地看着水面,余光看着林青鹿不动如山,然后就上了鱼。
一条、两条、三条……
给迷迷糊糊的顾道彻底惊醒,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林青鹿上鱼的速度很稳定,见顾庄也一直没钓到,直接换了两个人的桶。
顾道看见了更生气了。
顾庄低头看着桶里的小鱼,露出一个浅笑。
最终,林青鹿无奈宣布比赛结束。
因为她不小心钓到一条鱼祖宗,直接把鱼线绷断了。
顾道叹为观止。
“现在我信了,你是这个公园最会钓鱼的人。”
怪不得见到她的钓鱼人都那么崇拜呢。
肯定之前也是战绩彪炳。
他放下鱼竿,“我宣布,本次钓鱼大赛的冠军就是……”
“哟,小花同志跟这儿钓鱼呢?”
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的话。
林青鹿抬眼一看,是印飞桥,他们也在划船游湖,正好碰见了他们钓鱼。
“印同志,你好。”
印飞桥向来混不吝,打量着她船上的两位男士,“之前同哥邀你看《蝶恋花》,小花同志不赏脸,说忙,怎么着,忙着跟这俩弱鸡玩儿呢?”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人都哄笑起来。
顾道气的站起来,船身都摇晃起来,“怎么说话呢?”
嘴里不干不净,不仅是瞧不起他们,也是对小花的侮辱。
顾庄墨镜后的眼睛狠狠盯住出言不逊的人,嘴唇紧紧抿着。
林青鹿拍了拍顾道,示意他看好弟弟。
她也站起身,“印同志啊,我来教你个事吧。”
“那就是——”她捏着钓竿狠甩过去,把印飞桥抽下了水。
“那就是,管好你自己!”
印飞桥狼狈落水,气急败坏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我同哥约你是看得起你,你……嗷——”
林青鹿拿起备用的船桨,直接拍了过去,打断了对方的污言秽语。
“我凭本事吃饭,能拿得起绣花针,也能用板子打流氓!”
“你牛气什么,你家世好,那是你父祖辈争气,你呢,你为国家做过什么?”
“你敢去左竞同面前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不?你能代表他说话不?”
打的印飞桥潜在水里不敢露头,旁边两艘船上的人都傻了。
林青鹿把船桨放下,对着他们说,“人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