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甘泉里都在传官府征收税赋不公的消息。
有着李毅承诺出面和官府对抗,甘泉里十里八庄都答应支持李毅,不再多交税赋,还要废除苛捐杂税。
虽说少交这么点钱粮不能大富大贵,可是却能让许多百姓不至于家破人亡,能够撑过饥荒年岁。
艾应甲听说这个消息,不由勃然变色道:“李毅这是想干什么?组织团练,还敢和官府作对,他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艾万年冷笑道:“爹,我就说找些杀了他。如今那帮泥腿子都听李毅的话,一个个整日说咱家将税赋转到他们身上,十分嚣张。”
“这帮养不熟的白眼狼,若没有艾家给他们田种,这帮泥腿子都得饿死。”艾应甲恼怒的拍案道。
隐匿田亩确实是向百姓转移税赋。
可是豪门大户,哪家不隐匿土地。他们家的田地都是好不容易积累的,凭什么每年交那么多税赋给朝廷。
再说了,交税赋有什么好处?
将这些税赋省下来,贿赂朝廷的官员,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我还听说那李毅组织团练,还发了饷钱,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银子?”艾万华突然说道。
艾应甲眉头一皱,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道:“你说李毅突然有了钱财?”
艾万华点点头道:“我新收的家丁本是李家庄的猎户,他时常打探消息,告诉我。”
艾应甲脸色阴沉道:“你去把他叫来,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一个小心翼翼的汉子被小厮领进了厅堂。
此人正是在李家庄待不下去的刘猎户。
刘猎户低着头,对着艾应甲磕头道:“老爷。”
艾应甲点点头,让他站起来。
“你说李毅这几日突然有了钱财,你可知道他这些钱财哪里来的?”
刘猎户小心回答道:“俺前几日回去就打听了,听说是李毅带着一帮人出去了两日,回来之后就多了许多钱财。”
艾应甲呼吸有些急促,着急的道:“你可知道是哪几日?”
刘猎户连忙道:“就是腊月十三前两日。”
听到这句话,艾应甲豁然站了起来。
他一张脸阴沉无比,双眸满是冷厉的杀机。
“哼哼,我还以为是刘麻子勾结贼寇,劫了我的银子。没想到这天杀的贼人,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说完他看向刘猎户,沉声道:“你很好,今后月钱加一两。接下来几日,你派人给我盯着李毅,给我查清楚,他的银子都藏在哪里。”
刘猎户满脸激动的道:“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好差事。”
“退下吧。”
等到刘猎户离去,艾万华疑惑的道:“爹,你觉得咱家的银子,是被李毅劫了的?可那封信在刘麻子身上,李毅从哪知道银子的事情?”
“蠢货,你还不明白。刘麻子并没有投靠流寇,而是被李毅杀了。”
艾应甲顺了好一会才压下怒气,冷哼道:“倒是我小瞧了这个李毅。没想到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艾万华连忙道:“那我们怎么办?不如我带家丁去搜,把银子找出来。”
艾应甲冷静下来,寻思片刻,沉声道:“如今李毅羽翼渐丰,凭他的本事,咱们不一定能搜得出来。”
“爹,府里有几十号家丁,咱们再雇些刀客,还能怕李毅不成?”艾万华怒声道。
艾应甲瞪了他一眼,怒喝道:“蠢货。李毅与咱们有仇,如今他组织团练,又有百姓拥护,咱们若是来硬的,百姓定然护着他,与咱们作对。到时候激起民怨,不仅艾家的名声毁了,银子又如何能寻得回来?”
“那怎么办?”艾万华道。
艾应甲神情一片肃杀道:“西安府不是来了个推官调查此事吗。你去将这条线索透露给他,等到家丁查明李毅将钱财藏在何处,你带他来个人赃并获。到时候看李毅如何抵赖。”
说到这里他喝了一口茶平复情绪,冷声道:“到时候给李毅定个匪寇的罪名,打入死牢,甘泉里的百姓没了主心骨,就再也不敢和我们艾家作对了。”
艾万华闻言大喜道:“还是爹想的周到,儿子这就去办。”
艾应甲缓缓道:“西安府的推官名叫史可法,听说他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你此去决不能提和李毅的私怨。”
艾万华点头道:“爹,孩儿明白了。”
李家庄。
这几日天气晴朗,温度也回升了些。
李自成拉着各村的族长、村长划分土地,定好要开垦的荒田,准备来年耕种。
他如今当了里长,越来越忙。
里长不仅可以摊派徭役,催征钱粮,还有一定的司法权。
所以甘泉里发生了什么邻里纠纷,小偷小摸,都要李自成亲自去处理。
好在李自成为人豪迈仗义,又素来有威望,甘泉里的乡民都高看他一眼,所以还是游刃有余。
可这就苦了独守空房的韩金儿。
她本来就不愿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李自成整日不回来,王三娘也看不惯她狐媚子的样子,不搭理她。
韩金儿心中烦闷,时不时的盯着李毅家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