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李毅并没有走远。
他牵着马站在小巷口,看着洪玉莹上了马车,一路回到了洪府,才转身离去。
离开城池,城外起伏的山丘已经被白雪覆盖。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天地间苍茫一片。
李毅翻身上马,顶着寒风一路向北。
中间歇息了两次,最终在天黑之前,到了碎金镇。
碎金镇在米脂县以北约三十里,西面是无定河,东面则是绵延不绝的丘陵沟壑。
因为处在榆林卫通往西安府的交通要道,所以路上有很多从关内去往蒙古做生意的商队,碎金镇也有许多客栈、酒楼、脚行还有车马行。
从乡民口中打听了巡检司的驻地,李毅穿过一片砖土房子,找到了巡检司衙门。
说是衙门,其实就是几间砖瓦房。
房屋屋顶上铺着瓦片和茅草,冰溜子挂在屋檐下,墙皮脱落严重,留下许多斑驳。
院子泥泞,空荡荡的摆着一些木架,锈迹斑斑的长矛随意的丢在屋檐下,看不到一个人。
要知道巡检司负责稽查贼匪内奸,作用差不多像边防检查站,可却无人站岗,也没有巡逻。
李毅皱着眉头将马匹牵到马棚里,简单擦拭下马匹身上的雪水,然后盖上羊皮,又抓了一把豆子喂给马匹。
牲畜像人一样,也会生病,需要细心呵护。
做完这一切,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李毅背上包袱,拿起虎牙枪,顺着屋檐走到西面的房子里。
他听到里面有喧哗的声音。
推开房门,里面挤着十几个弓手,正在热火朝天的赌钱。
他们大叫着拍着桌子,眼睛盯着赌盅。
点数一开,有人兴奋的大叫,有人恼怒的破口大骂。
“那个狗娘养的,把门关严实了。”
一个被人簇拥着的弓手输了钱,无比的恼怒。
感觉到冷风冲进来,扭头大骂,看着李毅眼睛一瞪,脸上横肉乍现,凶相毕露。
赢钱的弓手陪着笑道:“盖虎儿,愿赌服输,你可不能让大家伙小瞧了。”
“去你娘的,都是这狗东西进来,坏了老子的风水。”
盖虎儿根本不想掏钱,站起身走到李毅面前,双臂环抱。
“小子,你害老子输了钱,今儿没个说法,老子扒了你的皮。”
李毅冷冷的看着他,走到赌桌前,看着上面散落的碎银、铜钱,再看着这群像市井无赖多过于兵丁的弓手,对巡检司衙门的状况已经了解了。
这完全就是群仗势欺人,吃喝嫖赌的泼皮。
“老子问你话呢?”盖虎儿敞着怀,目露凶光。
其余弓手满脸同情的看着李毅,却根本不敢阻拦。
李毅心情糟糕,懒得理睬他。
盖虎儿恼羞成怒,举着硕大的拳头,在李毅眼前晃了晃。
“狗东西,现在跪下来给老子磕头,不然让你吃老子的拳头。”
旁边一个弓手笑着道:“小子,快些服个软,还能捡条命。”
“他娘的,打不打,别耽误爷爷们赌钱。”
“盖虎儿,别把人打死了。”
“直娘贼的,都给老子闭嘴。”
盖虎儿怒喝一声,狠狠一拳向着李毅的脸上打来。
这一拳毫不留手,打实了不死也要重伤。
旁边的弓手们吓得退后几步。
更多的伸长脖子看着热闹。
李毅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小子不会被吓傻了吧?”
“还以为有场好戏,就这?”
就在弓手们以为面前的少年要被一拳打死的时候,李毅一抬手,手掌抓住了盖虎儿的拳头。
盖虎儿只觉得一拳打在铁板上,不由脸色一变。
“盖虎儿,你行不行?”
“心软了不成?”
旁边的弓手见李毅好好的站着,不由起哄道。
盖虎儿脸色铁青,怒骂一句,一脚踹向李毅的胸口。
但他脚刚抬起来,就觉的拳头像被铁箍夹住,一股巨力猛然一扭。
一股剧痛袭来,盖虎儿惨叫一声,手腕竟然被生生的扭断。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李毅一脚踹在盖虎儿的胸口上,将他踢飞出去,重重的撞翻桌椅,倒在地上。
弓手们目瞪口呆的望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李毅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里不是赌钱吗?我也想赌一把。”
“赌钱?呵呵,你有什么资格和老子们赌钱?”有弓手冷笑道。
“砰”的一声。
一块腰牌扔到了赌桌上,那名弓手捡起来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小的眼瞎,原来大人是新任巡检,请大人恕罪。”
旁边的弓手们惊讶的望着李毅,没想到这个少年竟然是新任巡检,他们的上官。
但他们大多是大户人家的家丁,一个小小的巡检,还不至于特别畏惧。
盖虎儿狼狈的爬起来,怨毒的望着李毅,恶狠狠的道:“狗屁的巡检,老子是艾家的人,你敢伤老子,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李毅嗤笑一声,“艾家?我打的就是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