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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府客堂内,洪承畴和刘忠州坐在主位上,正在喝茶。
宴子宾只能坐在下首,满脸微笑的陪着。
而他的手边,则放着三边总督杨鹤的文书。
听闻杨鹤明日就要来米脂县视察,宴子宾心中恐惧,连忙禀报给了洪承畴和刘忠州。
巡按御史虽然不归总督管辖,可是总督总理三边军政要务,有直达天听的权利,刘忠州就算再清高,也不由心虚几分。
他咬牙切齿的道:“定然是李毅和史可法二人捣的鬼。我等已经派人压下了碎金镇的战事,岂料出了这等的意外,真是让人好生气恼。”
洪承畴并不惊慌,他微笑着道:“按院大人不必动怒。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巡检,还能让我们三位为其所害吗?”
刘忠州长长的叹息一声,“一个小小九品芝麻官,放在往日本官绝对不放在眼里,可是这几日心中恶气难消,竟险些被这李毅气出病来。”
宴子宾连忙劝说道:“按院大人息怒,李毅此次怕是在劫难逃。”
听闻此言,刘忠州脸上才轻松一些。
对啊,只要刑部下了文书,他定然监斩李毅,好好的出了这口恶气。
洪承畴冷声道:“杨鹤总督三边军政要务,怕是不好对付。史可法背景深厚,我们不能轻动。这个李毅,倒是不能再留了。”
这声杀气腾腾的话让在场众人顿时一怔。
刘忠州有些不自然的看了洪承畴一眼,带着几分畏惧道:“若是被杨鹤抓到把柄,岂不是糟了?”
“杨鹤想要在延绥站稳住脚跟,就必然不敢轻取妄动。只要不被他抓到跟脚,一切自然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洪承畴耐着性子解释一句,转头看向宴子宾。
“人在县衙的监牢里,宴知县可有什么话说?”
宴子宾如坐针毡,连忙站起身满头大汗的道:“参政大人,李毅武艺高强,并不好对付。艾家已经下过一次手,可是派去的人尽皆被杀,而且还是……”
“还是什么?”刘宗敏不耐烦的道。
宴子宾脸色惨白道:“艾家派去的五个好手,不仅被杀,还是死无全尸。”
听到死无全尸四个字,洪承畴和和刘忠州都是神情一怔,有些不自然。
若真不是没有办法,谁也不想惹一个手段狠辣,武艺高强的人。
洪承畴端起茶碗,淡淡的道:“县衙监牢既然是宴知县的管辖范围,那么此事就由宴知县去办吧。”
宴子宾脸色一变,可是对上洪承畴冷厉的眼神,连忙脑袋一缩,不敢在说什么。
等到他返回县衙,气急败坏的将博古架上的古玩狠狠摔在地上。
“一帮欺软怕硬的混账,他们有什么本事自己动手,为什么一定要为难我。”
宴子宾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十分愤怒。
郑师爷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再一听,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县尊,参政大人和按院大人自然不会亲自动手。他们只会稳坐钓鱼台,若是出了变故,也能及时抽身。”
“他们倒是好算计,办砸了我来扛,办成了他们获利。”宴子宾怒声道。
郑师爷摇了摇头,“大人若是办成此事,也算是交了投名状。今后若是参政大人凤凰腾达,县尊也能鸡犬升天不是?”
宴子宾微微一愣,脸上的怒气收敛一些。
他心中恼怒,可是无论是调往江南任职,还是今后仕途,确实需要多依靠洪承畴。
“那我该怎么办?先生教我。”
郑师爷狡诈一笑,“既然参政大人和按院大人将此事交给县尊,那么县尊何不有样学样,也来一出借刀杀人。要知道,这米脂县最恨李毅的可是另有其人。”
“你是说,艾家。”
郑师爷笑着道:“只要给艾家创造机会,他们定然会对付李毅。无论如何,县尊都立于不败之力。”
宴子宾赞赏的看着郑师爷,点点头。
刚到傍晚,原本嘈杂的县衙就人去楼空,陷入一片寂静。
李毅正坐在牢房里,看着聊斋,就见一个狱卒送来一桌好菜。
好酒好肉,鸡鸭鱼肉搬了上来,狱卒恭敬地站在一旁,陪着笑道:“李巡检,可以用饭了。”
李毅点点头,伸手取过筷子。
狱卒的眼神盯着李毅的一举一动,看到他拿起筷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可是李毅筷子刚夹起一块鱼肉,就转头看着狱卒道:“你们高牢头呢?”
狱卒立马回答道:“牢头有事,来不及回来,让我们好好伺候巡检。”
李毅闻言点点头,伸手又夹起一块鸡肉。
狱卒一脸紧张,无比期盼的看着。
李毅却又放下筷子,让他瞬间落空。
“这位兄弟,一起过来吃点吧。”李毅劝说道。
狱卒连忙摆摆手,笑着道:“小人不饿,巡检大人快吃吧,待会凉了。”
李毅端起酒碗,走到他面前道:“你也辛苦了。既然不饿,那喝杯水酒总可以吧。”
看着面前的酒水,狱卒脸色惨白,战战巍巍的接过酒碗。
李毅含着笑盯着他,只不过那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