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毅出发去归德堡的时候,刘忠州也找上了巡抚张梦鲸。
他是监察御史,又有直奏圣听的职权,就连张梦鲸也要给他几分颜面,站在院中迎接。
想到马家之事可能会牵连到自己,刘忠州也顾不上客气,直接拱手道。
“抚台大人,我听闻李毅求见过你,你也已经下发了抓捕马家的牌票。”
张梦鲸轻咳两声,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刘忠州着急道:“还请抚台大人将牌票作废。马家乃是延绥大户,一直赈济饥民,为德一方,如何会与马贼有关系,此事定然是有人诬陷。”
张梦鲸神情不快的看着刘忠州,冷声道:“按院,你是风宪官,本抚台是亲民官,如何处理政务,怕是还用不着你来教吧。”
刘忠州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加焦躁,略微动怒道:“这样说来,抚台大人不肯放过马家了?”
“此案牵连重大,需要好生调查,倒是按院为何对马家之事如此上心?”
刘忠州张目结舌,支支吾吾道:“如今延绥流寇作乱,军需钱粮都要依靠延绥大户输送,我这是为了大局考虑。”
张梦鲸淡淡笑道:“既如此,按院更应当以国事为本。马家一案更应当查个清楚,按院如此维护马家,他人见了,还以为有什么内情。”
张梦鲸到底为官老道,几句话将刘忠州说的满头大汗,疲于应付。
他见讨不到好,匆匆告辞离开。
张梦鲸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旁边的幕僚走上前道:“老爷,刘忠州到底是风宪官,为了小小的李毅得罪他,实属不智啊。”
张梦鲸轻叹一声,怅然道:“我非是为了李毅,而是为了延绥百姓。如今我能做的都已做了,接下来就看李毅能够拿下马家,坐实罪证。”
刘忠州出了巡抚衙门,气的暴跳如雷。
他本以为张梦鲸会给他几分薄面,撤销牌票,让李毅捉拿马家成空。
谁料到张梦鲸软硬不吃,竟敢还暗自敲打他。
一旁的亲随小心道:“老爷,李毅拿了牌票定然赶去归德堡,若真被他抓了马家上下,定然会牵连到老爷身上。”
刘忠州心中急躁。
他思量再三,咬牙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马家落在李毅手里。正好贺人龙在榆林述职,你让他调派军队随我去归德堡。”
亲随大惊失色,“老爷,无故动兵可是重罪,要是抚台大人和制台大人知晓,必定捅到朝廷那里。”
“贺人龙与李毅有仇,平日多次孝敬我,派他是去抢回马家众人,并非是械斗。再说,我是监察御史,李毅奉行不法,又是个武官,我有权抓捕他。”
刘忠州担心李毅抓到他的把柄,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另一边,碎金军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归德堡。
因为刘宗敏带人将操守和各级武官全都关押起来,又出示了巡抚衙门的牌票,所以穷困潦倒的归德堡官兵并没有轻取妄动。
只有十几个泼皮无赖想要趁机混乱偷鸡摸狗,被巡逻的碎金军官兵抓到,痛打了一顿。
李毅带着骑兵队围住马家,勒令他们开门。
可是马老爷做贼心虚,如何愿意束手就擒,直接下令家丁用火铳和弓箭防御。
李毅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让手下硬攻。
碎金军官兵当即找来梯子,架在院墙就要往里突进。
几个家丁连忙用木叉地方,其余家丁纷纷张弓放箭,散乱的箭矢射在官兵甲胄上,根本没有多大的杀伤了。
李毅向着一旁的布颜点点头。
布颜当即指挥骑兵上前放箭,压制院中的弓箭手。
他随手放箭,只听到弓弦震动,一支箭矢飞快的射穿一名家丁的咽喉。
其余家丁大吃一惊,急忙趴下来。
箭矢如雨,不断有家丁中箭,凄惨的摔落院墙。
李毅眼神冰冷,他已经给了马家机会,可是这些人并不珍惜。
“派一队人马从后院杀入,敢有反抗者杀无赦。”
一队碎金军官兵轰然起身,绕到马家大宅后院进攻。
不一会,马家大宅后院就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这时候在弓箭的压制下,披甲官兵陆续跳入院中。
长刀劈砍,长矛直刺,长牌防御,一套配合默契的战阵形成,无论马家家丁如何进攻,都被杀死在站阵前。
一边倒的厮杀让前院的家丁也吓得魂飞魄散,在死亡和鲜血的刺激下,再也坚持不住,四散逃窜。
马老爷举着腰刀大声呼喊,想要组织家丁继续防守,可是没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大门被撞开,李毅骑在马背上进了院子。
守门的家丁还想上前阻拦,只看到一道寒光闪动。
长长的枪刃毫不留情的斩断他们的脖子,两颗人头抛飞出去。
鲜艳的血水飞溅,四周到处是惨嚎的伤者和奔逃的家丁。
看到这一幕的马老爷失魂落魄的将腰刀丢弃在地上。
两个碎金军官兵上前将他捆绑起来,拖到了李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