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被拎着去了后院。
马老爷只有一个独子,两个孙子。
此刻独子被杀,要是两个孙子也死了,那他就要绝户了。
他心中无比纠结。
此刻自己要是认罪,那马家定然被抄家灭族,可一双孙子因为年幼还能活。
若是不认罪,就算马家还在,可是他这一支就彻底断绝了。
马老爷内心无比痛苦,可是望着孙子转眼就要被带走,他再也受不了这份折磨,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李毅轻吐一口浊气,慢慢地走到马老爷身前,看到他再无刚刚的死硬,突然之间,一脚踢出,将他直接踹飞一丈远。
马老爷在地上滚出老远,却立刻像一条狗一样膝行上前,哀求道。
“大人,我真的愿意说。快些放了孩子吧。”
“真是贱骨头。”
李毅冷冷扫了他一眼,让布颜将两个孩子带回来,让人叫来他们母亲照顾。
“说,你为什么要刺杀史可法?”
马老爷嘴唇微动,最后长叹一声道:“还不是因为侵占军屯之事。我马家祖上是靖难功臣,后来定居归德堡多次任官掌权,军屯皆入我马家之手,乡里农夫大多是我马家佃户。
岂料史可法清查军屯,竟然要我马家补交历年隐匿拖欠的税赋。这可是上万两银子,更不要说还要我马家分田,如此简直就是掘我马家根基。由此,我才铤而走险,让马贼刺杀他。”
“事败后,你又是如何处理的?”
“当晚我让马贼混入马家商队出关,因为沿途打点得当,根本无人搜查,他们才安全返回红儿山,岂料还是被你抓住了。”
马老爷眼神复杂的望着李毅,又恨又畏的道。
“那你又是如何托付刘忠州的呢?”李毅继续发问。
马老爷有所犹豫。
他还抱有一丝希冀,盼望刘忠州能够帮马家脱罪,所以不太想说。
李毅冷冷道:“现在我是给你机会,此刻刘忠州救不了你,更救不了你一对孙子。”
听到李毅的威胁,马老爷心底一凉,绝望的道。
“事后我派管家与刘忠州联系,让他走兵备宪司的门路,将线索消除,本以为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只是没想到,竟然还会被你查到线索。”
李毅心中冷笑。
若是没有这件事,自己想查到马家怕是要费不少功夫。
正是马老爷聪明反被聪明误,才被自己收买了纪先生,找到了线索,顺藤摸瓜将经过查清楚,抓到人证。
“好了,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和刘忠州是什么关系?”李毅继续追问。
马老爷抬头看了李毅一眼,苦涩的道:“你是想对付刘忠州?”
“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李毅没有解释。
马老爷叹息一声道:“刘忠州到任后,我们延绥大户照规矩宴请过他,贿赂了两千两银子。为了攀上他的关系,我让女儿出面服侍他,后来成为他的妾室,我们马家在榆林的两座府宅也转给他居住。
从此之后,我们马家在延绥地位稳固,可以说是横行无忌,正因此,我才敢刺杀史可法。”
“那你有转让的文书,来往的书信吗?”
李毅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马老爷。
马老爷犹豫片刻,最后彻底放弃抵抗。
“在我书房书橱后的暗格里,不仅是刘忠州,延绥乃至朝廷中许多官员的孝敬都有账本。”
李毅转头对着布颜道:“你带他去写了证词,签字画押。然后将文书账本带过来。”
布颜点头答应。
等到他们离开,两个碎金军官兵押着马老爷的儿子走了出来。
原来刚刚布颜并没有真砍了他的脑袋,而是做戏之后用死人头代替。
因为血肉模糊,一时激动,马老爷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才信以为真。
望着瘫软在地,满裤子屎尿的男子,李毅嫌弃的摆摆手道:“将他用冷水浇醒,将马家家眷管家分开关押,审问口供。”
官兵高呼遵命,转身离开。
李毅望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心里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如今拿到了马老爷的口供,又有马贼和王凌峰等人作证,马家的罪名已经坐实。
而且还掌握了刘忠州贪污受贿的证据,可以说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