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后并没有爆发冲突,杨千总也派了马车以礼相待,但是李毅被官兵抓走的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饥民营地。
上次李毅被按察使司抓走,不仅赈灾粮被烧,还连累了郑管事死在火场。
听闻李毅又要被抓走,而且是大名鼎鼎的的洪阎王派人抓的,饥民更是恐慌不安。
这份恐慌不安,并非是对于官府的恐惧,而是对今后局势的不安。
李毅就是饥民心里的救世主,是定海神针,他要是蒙难,那么今后乡亲们还有饭吃吗?还能像如今一样活着吗?会不会重新被官府盘剥,被大户欺压?
对未来的恐慌,和对李毅的崇敬,让饥民们越来越激动。
他们成群的议论纷纷,有些饥民更是握着农具,大声叫骂。
等到杨千总护着马车,快要出饥民营地的时候。
道路上突然冲出来上千饥民。
他们皆是手拿农具,一脸凶样。
杨千总骑马上前,怒声道:“大胆,官府办案,尔等还不快速速离开。”
“我们不走,李大人呢,我们要见他。”
“对,我们要见李大人。”
源源不断的饥民听到了消息,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很快杨千总等官兵就被成千上万的饥民包围起来。
他们挥舞着农具,情绪激动万分,若不是有农会管事压制,早就动手抢人了。
杨千总看到这么多饥民,一时间也有点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毅束手就擒,可是饥民居然出来阻拦。
这显然也显示出李毅极受饥民爱戴,对他的推崇信任,早就超过了官府的权威。
被这么多愤怒的饥民包围,不仅是官兵,就连杨千总也不由头皮发麻,双手汗津津地握着刀柄,眼中满是惊慌。
“快放了李大人。”
“放人。”
“放人。”
一声声怒吼,化作震天的咆哮,所有的饥民大叫着“放人”,震天动地,声势十分骇人。
杨千总等官兵浑身颤抖,却不敢再喝骂饥民。
若是惹怒饥民,一拥而上杀上来,他们怕是瞬间就会被打成肉泥。
“杨千总,还请让你的手下收起兵刃。”
李毅掀开马车的车帘,沉声道。
“李大人,你……”
杨千总想了想,还是摆摆手让手下收起兵器。
李毅轻轻点头,走了出来。
一看到李毅出现,饥民们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他们高声呼喊,嘈杂纷乱,但皆是想要救下李毅。
可是李毅明白,就算饥民回护让自己留下来,又能怎么样?
到时候又是蛊惑饥民,对抗官府的罪名按在头上,不仅自己罪责难逃,这些饥民也会被官兵镇压,血流成河,只可能造成更大的死伤。
李毅不愿意看到那一幕。
他看着面前成千上万的饥民,压了压手。
饥民的大喊声渐渐消散,全都握着农具盯着李毅。
李毅环视周围饥民,大声道:
“乡亲们,我这次去只是配合官府问话,是非曲直,自有天理公道,怎么都要亲自出面向朝廷解释清楚。还请大家让个路,不要为难办事的官兵。”
有饥民大声道:“李大人,那些官府的人都是狗官,你去了,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害你。”
“对,都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狗官。”
“咱们绝不能让这些狗腿子带走李大人。”
饥民们大声呼喊。
杨千总黑着脸。
不管李毅如何解释,饥民们都不愿让开。
李毅只好声音洪亮的道:“乡亲们,你们担心我,我心领了。可是你们能庇护我一时,难道能护我一世吗?官府找我问话,若是不去就是心虚,反倒落人口实;大家为我对抗官府,到时候被官府认定暴乱,派兵镇压,又要如何?世道如此,这天理公道再艰难,我也只能争一线生机,还请诸位乡亲明白这个道理。”
饥民们面面相觑。
李毅的话说的很明白。
他们也不觉得自己能真正保护李毅,也不希望连累李毅。
有饥民道:“既然李大人一定要去,那我们跟着,护送李大人。”
说完让开了道路。
“对,俺们跟着去。”
“大家伙都去,不能让狗官害了李大人。”
饥民们让开道路,紧紧跟着马车,就如同汹涌的波涛承载船只。
杨千总望着周围密密麻麻的饥民,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十余人在其中就宛如沧海一粟,一旦饥民们失控,眨眼间就能淹没他们。
好在有农会管事管理,饥民们进退有度,并没有爆发冲突。
杨千总等人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李毅返回延安府,任由密密麻麻的饥民护送。
这么大的场面,吸引了许多路人的围观。
现在延安城的防务由两支标营官兵守备,延安卫官兵从旁辅助。
等到看到这么多饥民涌来,城墙上的标营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饥民闹事,连忙让人关闭城门,派兵守备城墙。
于是杨千总就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