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和贺闻商下山。
两人身上都沾了红墨水,离开时对方的群众都以为双方身受重伤。
还下了每年都要来决战的战书,直到其中一个死亡。
正邪两派此后依旧水火不容,两位盟主更是见面就掐。
只是一到晚上,武林盟主的房间门会被人悄悄推开,而后里面会传出压抑的别样调子。
有时江阙忙,贺闻商也会悄悄潜入妖盟等他。
弄好后去洗澡,贺闻商还看到江阙胸口那块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状的抽象派牡丹。
贺闻商和江阙一起泡在室内开凿的温泉里,用水擦了擦,发现还是擦不掉。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墨汁,结果这么久了还没有褪色的痕迹。
每次看见都能想到作画的场景。
江阙捏着他手,把人拉过来,半抱着贺闻商一起坐在温泉边上靠着,闭着眼睛:“能撑个小半年,会自己掉的,师兄对自己的画作这么没信心?”
贺闻商:“……”
丑成这样确实没有。
第二天一早,贺闻商没着急回去。
两个盟主经常性失踪,大家见怪不怪。
因为有人看见,武林盟主会半夜潜入妖盟,可能在里面打探敌情,大家不敢声张,怕暴露盟主。
江阙一早要忙,贺闻商换了套妖盟侍从的衣服戴了面具跟着。
有女侍低着头进来上茶,见江阙在忙,忽地从袖口掏出一把刀,眼神愤恨:“姓江的,还我父亲命来!!”
刀还没落下,站在一旁的贺闻商感到危险,用内力直接将伪装成妖盟女侍的易月震开。
易月被弹飞老远,胸口一口淤血吐出,不敢置信的看着江阙身后的贺闻商。
熟悉的身形以及内力,易月红了眼睛:“闻商师兄。”
他们……居然还在一起!!
不是说水火不容吗?
怎么可能!!
易月抹了抹唇上的血,指着江阙:“他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你不帮我报仇,居然还护着他!!你是武林盟主,他是邪教妖孽,你们根本不可能,别痴心妄想了!!”
因为要刺杀江阙,贺闻商这招打的有些狠,易月胸口灼热,感觉五脏六腑像裂开一般。
贺闻商摘下面具,先是关心坐在位置上的人:“没事吧。”
江阙单手撑着下巴,勾了勾贺闻商的手指,扬唇:“有事,吓到了,需要师兄好好安慰。”
怎么个安慰法,贺闻商秒懂。
眸子闪过一抹涩意,将他勾自己的手指甩开,嗔道:“没个正形。”
“易师妹,谈谈?”贺闻商看向倒在地上对江阙充满怨恨的易月。
这不是第一次过来刺杀江阙。
但每次某人都是看在她是自己师妹的份上放过。
但贺闻商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这个谈,还有揭开贺闻商的伤疤。
江阙沉了沉眉,拉住贺闻商:“我去吧。”
这女主不听话的话,他这个反派可以直接弄死。
贺闻商懂江阙的意思。
他确实不太想提以前的事。
虽然那是他的过去。
特别是在江阙面前,他不愿意提。
纵容他这个小师弟,什么都知道。
江阙跟易月出去谈,易月受了伤,江阙可没那么好心去拉她,易月自己跌跌撞撞起来,跟在江阙身后。
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贺闻商在殿内待了许久。
没过多久,江阙回来,易月红着眼睛出现在门口,看向贺闻商的眼神充满躲闪。
江阙搂着贺闻商的腰,朝易月微微一笑:“易师妹要是不信,可以去竹林小屋里看看,机关在床底,你会知道你想要的答案。”
“看完以后,就莫要再来烦我们了,你的贺师兄,不欠你什么。”
贺闻商没有说话。
易月跑着离开妖盟,她要回往生门确定这个答案。
贺闻商拉了拉江阙的手,心中竟有一丝释然。
…
他们每年都要去闲云山小住一段时间,外人都说他俩还在决斗。
但每年都分不出胜负。
这些年妖盟逐渐淡出江湖视野,正派想剿灭妖盟的心没有那么强烈,就随他俩去。
爱打不打,他们只是想要个结果。
这个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易月知道竹林的秘密后,没再出现过。
反而送来一份礼。
是易月父亲以前特别珍藏的,贺闻商母亲的遗物。
贺闻商在闲云山给立了一个衣冠冢。
之后每年来此,都会去祭拜。
那年院外的桃花开的正好。
贺闻商站在树下,在飘了满天的桃花中,面带笑容的朝不远处提着鱼篓回来红衣男子招手。
男子小跑过来,低头亲了亲他,而后笑着分享今天钓到的大鱼。
贺闻商挽着他手,两人一起回到院子,没多久,厨房升起袅袅炊烟。
夫君,山水有相逢。
——贺闻商
无缘硬见。
——江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