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荣王是当今圣上远景帝的亲皇叔,夺嫡之乱时曾替远景帝挡过刀,因当时伤的太重多年没能有子嗣,后年近半百才得了一个儿子,一出生便封了世子。
荣王世子自小到大被王府长辈娇惯至极,平日里又有皇帝、太后的偏宠,耍起狠来连皇子、公主们都得避让三分。
而最糟糕的还不是荣王世子的身份。
坊间有传言,荣王世子对颜家庶三女颜沐筠一见倾心,扬言此生非颜沐筠不娶。
众目睽睽跟心上人的嫡姐有了首尾,等于断了俘获心上人芳心的可能。
荣王世子清醒后会有多痛恨始作俑者?颜沐禧光想想便觉头皮发麻。
酉时宾客散去,母女二人被管事婆子请去了主院。
正厅里,几名参与爬床的外院奴仆跪趴在地上,颜父和苏氏坐在上首,小辈里只有颜沐清在。
看到夫君,钱漫漫刚收起不久的眼泪又决堤了,迈着小碎步朝着颜父小跑过去。
“咳!”颜父沉着脸咳了声,温润如玉的眸子哪怕冷着也不甚骇人。
钱漫漫意识到当下的处境,不甘愿的止住步子,泪眼朦胧的投去了一个黏腻眼神,颜父则假装没看到,端起茶碗喝茶遮掩。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苏氏,深呼吸数次才堪堪压下心头的躁火。
今日被算计的本是她的亲侄子,若不是长女提前发现端倪将有问题的酒换走,他们苏家最优秀的儿郎,便真的要娶个一无是处的蛮横娇奢女。
看了眼苏氏的脸色,颜父沉着脸冷声训斥,“钱氏,孽女,你们母女二人可知错?”
颜沐禧不敢如往日般观赏父亲的美貌,扑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下,俯身磕头,“沐禧知错了,任凭父亲、母亲责罚!”
钱漫漫错愕到连哭都忘了,苏氏和颜父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料到向来滚刀肉般不服管教的人会乖乖认错。
片刻的错愕过后,颜父看向苏氏,“内宅之事,还请夫人做主裁断。”
同床共枕数年,苏氏岂会不知自家夫君的成算,将决策权给她,无非是想让苏家出手替钱氏母女二人周旋。
教养使然,苏氏内里再气语调也是惯有的平缓和煦,“此事牵扯外男,已不是简单的内宅事物,妾身不好做主,还是夫君裁断较好。”
一旁站立着的颜沐清突然开了口,“二妹妹年纪小不知事,做下错事再所难免,且妹妹已知错了,还请父亲、母亲不要罚的太重。”
碧玉年华的少女身量高挑纤细,长相随了苏氏,鹅蛋脸瑞凤眸,整个人温婉大气又不失女子该有的柔美。
颜沐禧抬头看过去,觉得今日的大姐姐和之前不太一样,眼神里好像多了几分看透世俗的沧桑淡然。
颜沐清的恳求并没打动颜父,他长长叹息一声,“唉!错已犯下,此时知错有何用?”
顿了片刻见无人应声,又道:“颜家二女颜沐禧品性低劣不堪,无媒与男子苟合,罚杖责三十大板、禁足半年以儆效尤。”
“呜呜呜……夫君好狠的心呐,禧姐儿是我九死一生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夫君要打先打我吧,一切责罚当娘的都替孩儿受着,呜呜呜,娘可怜的禧姐儿……”
钱漫漫将颜沐禧拥在怀里,哭嚎到伤心欲绝。
颜沐清见状快步走过来,跪在了母女二人身旁。
“二妹妹是女儿家不能伤了身子,年纪小任谁都会犯错,知错就改便不算大过错,来日方长慢慢教导即可,沐清恳请父亲收回成命。”
颜沐禧瑟缩着身子没言语,余光却不动声色的打量起颜沐清。
她们姐妹之间虽有过小摩擦,但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大姐姐今日何故要如此落井下石呢?
她早已及笄,嫁人在即哪还有来日方长,强调年纪明摆着是在拱火嘛!
果然,颜父的眉间拧的更紧,“禧姐儿早已及笄,十六算不得小了,这次必须重罚。”
钱漫漫闻言也不哭了,梗起脖子叫嚣道:“罚可以,但不能打,否则夫君休了我吧,我带着禧姐儿回江南去,今后再不碍别人的眼了。”语气透着股不知死活的单蠢豪横。
颜父气道:“无知妇人,荣王世子在我们颜府遭了事,不重罚禧姐儿如何去平荣王府的怒火?”
见夫君动了真怒,钱漫漫心里忐忑的很,强撑着仅剩不多的胆气坚持道:“我不管,反正不许打禧姐儿……夫君你想想办法嘛,咱们之前便没护住女儿,这次必须把人护住了……”
提到之前,颜父语塞了,沉默片刻后态度终是软了下来,“女儿家的身子确实娇弱了些,禧姐儿的皮肉之苦便免了,明儿一早去庄子上悔过去吧!”
“砰——”苏氏放下茶碗愤然起身,拂袖快步出了屋子,显然极不满颜父的处罚。
颜沐清站起身,慌乱行礼告退后追了出去。
卧房里,苏氏闭眼靠在窗边的榻上,颜沐清跪坐到榻前,握住母亲的手温声劝说着。
“……事端都遮掩过去了,表哥没被牵扯到,父亲护着钱氏母女也是早就料到的结果,阿娘想开些吧,气坏了身体太不值当。”
“你表哥差一点被算计了,钱氏如此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