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开便好,老婆子我还要去苏府回信儿,便不多逗留了,以免平白惹来口舌。”许氏起身告辞。
将一行人送出院门后,苏氏转头疾步往屋里走。
颜沐清就候在正厅的隔间,苏氏怕女儿承受不住难过坏了。
没成想进屋后,看到的是一幕安静如斯的画面,女儿端坐在矮凳上,表情淡然没哭也没闹。
抬头看到她,还打了招呼,“阿娘回来了!”
苏氏愣了一瞬,觉得女儿定是故作坚强,心心念念的亲事没了,哪家的女娘能不伤心难过?
“清儿,难过就放声哭出来,阿娘不会笑话你的。”
颜沐清扯起唇角,“阿娘不用担心,我没事,不难过。”说罢站起身,“无事女儿便回院子了。”
苏氏想拦下她再劝解一二,可转念一想,女儿家脸皮薄,先独自消化一下也好。
颜沐清是真的不难过,大后日便是除夕,她哪有难过的功夫。
原本想着定下亲事,宫里便不会再打她的主意,可如今谋算的婚事黄了,又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怎么办,她还能用什么法子才能躲过除夕宫宴。
颜父下衙后,第一时间赶来雅清苑,看到正打算出门的苏氏,焦急询问,“清姐儿可还好?”
苏氏叹息,“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哭也没闹,安静的让人揪心。”
“我去看看,”颜父越过苏氏朝院里走,被苏氏伸手拦下,“妾身知道老爷忧心清姐儿,可小女儿家脸皮薄,清姐儿的性子又执拗了些,还是不要再去刺激她了!”
颜父看看苏氏,再看看紧闭的房门,满目忧心。
“吱吖”一声,房门从内被推开,颜沐清款款走了出来,她的发髻微乱,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颜父大步走过去,伸手扶起欲屈膝行礼的长女,满目的心疼溢了出来。
“都这种时候了,还顾忌这些繁文缛节干嘛!委屈就哭出来,说出来,别搁在心里自己个儿难受,看得阿爹、阿娘也跟着难受!”
颜沐清抬头,泪眼朦胧的看向父亲。
这双眼睛太过清亮,也太会骗人了,重活一世,她竟还会被这副慈父模样骗到。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质问。
八字相克是不是他的手笔?真的不能放过她吗?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问,问与不问都改变不了已定的事实。
她垂下眼帘,“女儿无事,阿爹不用太过忧心。”
颜父拍了拍她的手臂,叹息道:“清儿你就是太懂事了,其实阿爹、阿娘都不需你这般懂事,稍微任性些也无妨,自己个儿开心最好。”
苏氏附和,“你阿爹说的对,有我们护着,你无需太拘着自己,可万事随心些。”
“好,女儿记下了!”颜沐清垂着眼帘点头一一应下。
不敢再看,她怕再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撕下颜永臣的虚伪面皮。
而立之年便坐上了正三品大员之位,苏家、阿娘都已助他至此,为何还非要吃干抹净、致所有人于死地。
得知颜、苏来两家的婚事作罢,其它院里只是唏嘘两句,并未引起多大风浪。
毕竟以颜沐清的家世才名,不嫁苏华昌也能寻到不错的夫婿,没有落井下石的必要。
新年在即,府里府外张灯结彩,金玉苑也不例外。
冬玉带领丫鬟婆子,打扫屋内院外,贴彩纸、挂灯笼,热火朝天忙的不亦乐乎。
午时阳光好,颜沐禧命人将摇椅搬到院里,躺上头看着众人忙活。
大黄屋内、屋外的撒欢,跑的累了便跳到颜沐禧身上打会盹儿,毯子上被沾了一大片梅花脚印。
看大黄又撒欢跑出了院子,冬玉笑骂着追出去,“你个小狗崽子,小心被人捉住炖了锅子吃!”
过了会儿,冬玉抱着大黄回来,一脸神秘兮兮的凑到颜沐禧身边。
“小姐,奴婢听说了个事儿,有关表公子的。”
颜沐禧取下面上遮阳的话本子,欣喜询问,“表哥到洛都了?”
冬玉摇头,“不是咱们钱家的表公子,是苏府的。听看守内院门的吴婆子说,昨儿夜里苏府请了太医,夫人和大小姐一大早便出门了,好像说是苏府的表公子出了事。看这阵仗,事儿应该还不小。”
“表公子,知道是哪位表公子吗?”颜沐筠好奇问道。
冬玉又摇头,“不知道,不过奴婢觉得像是华昌公子,昨儿黄了婚事,今儿出点什么事,合情合理呀!”
颜沐禧点头认同,我也觉得是他。
不过这话没有说出口,无冤无仇的像是在诅咒人家,为了那点莫须有的求而不得,不值当。
申时初,苏氏和颜沐清回了府,颜沐禧没空去探听八卦,因为表哥钱昊川到洛都了。
得了信儿,颜沐禧跑的比大黄还快,一阵风般冲到了蔓薇苑。
看到两年不见壮实不少的钱昊川,她的眼眶不由发酸,哽咽着喊出口,“表哥!”
钱昊川愣了会儿,才不确定询问,“你、是禧禧?”不太敢相信,眼前浓妆艳抹、满头珠翠的女子会是自家古灵精怪的小表妹。
颜沐禧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