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哽咽着点头,“禧禧一定收好了,不辜负阿公的心意。”
她和阿娘何其有幸,能摊上阿公这般好的亲人,阿公从来都是只付出,不要回报。
且她自顾不暇,也给不了阿公任何回报。
钱崇光揉揉她的发髻,“阿公不怕被辜负,阿公只愿你与你阿娘能过活的平安顺遂。”
阿公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将颜沐禧整个脑袋包裹住,可大掌却轻柔至极,每每都像在抚摸金贵至极的宝物。
颜沐禧很喜欢被阿公抚摸脑袋,可此刻她难受的喘不上气。
很是孩子气的说道:“可我也想阿公好,不愿阿公永远受制于人。”
钱崇光的动作顿住,“禧禧你且记住阿公今日的话,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要试图去招惹你阿爹。”
“为何?难不成阿爹真会打杀了我?”颜沐禧不明白,阿公不止一次提醒她不要招惹阿爹。
虎毒尚不食子,颜永臣比猛兽还狠毒吗?
钱崇光神色少有的冷凝,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总之禧禧你听阿公的话,乖乖嫁到荣王府去,荣王府再不好也比颜府好上千倍万倍……你安好,阿公也能少份牵挂!”
被颜永臣无底线的剥削欺辱,钱崇光不是没有尝试反抗过,但都是无疾而终。
颜永臣是一只无任何软肋的恶鬼,小丫头的那几分小聪明根本不是其对手。
三日后,颜永臣从南境归来,风尘仆仆第一时间便来了蔓薇苑。
进门后,颜永臣对着钱崇光恭敬作揖,“岳父大人,小婿先去看漫儿!”
看着眼前胡子拉碴、满目担忧的父亲,颜沐禧有一瞬间的恍惚。
其实也不止这一次,她之前有很多次真的相信阿爹爱阿娘,也在乎她。
一个人的虚假扮演比真的还要真!颜永臣当真是比恶鬼还可怕。
“去吧!”钱崇光神色淡淡的摆了摆手,见颜沐禧要追进卧房,赶忙伸手将她抓回,摇头示意不让她跟过去。
片刻后,内室居然传出了钱漫漫的声音,“夫君,你何时回来的?你走时怎都不知会一声,平白让我惦念你许久……”
颜沐禧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不顾阿公的阻拦朝着内室跑去。
卧房里,颜永臣坐在床榻边,怀抱着又昏睡过去的钱漫漫。
见颜沐禧进门,他将怀中人轻轻放回榻上,还细心替其掖好被角。
然后回头对着颜沐禧安抚笑笑,“禧姐儿莫要太过忧心,你阿娘她会无事的!”
阿爹的笑容如往常般温柔和煦,可颜沐禧愣是觉出了毛骨悚然。
阿公说的没错,她招惹不起眼前的恶鬼。
也不知是被惊吓过度还是气愤所致,她的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涌。
控制不住干脆放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她哭着质问,“你为什么才回来……为什么丢下生病的阿娘不管……为什么这般对阿娘……阿娘她心里眼里只有你……呜呜呜……”
颜永臣呆呆的立在原处,眼神涣散无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说出口。
“小姐,莫要哭了,太老爷和老爷都来了,夫人会没事的……”银夏抱住颜沐禧,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跟在小姐身边六年,银夏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家小姐这般失控。
只她知道,最近桩桩件件的事端如石块般砸下来,小姐一直都强颜欢笑咬牙硬撑着。
可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娘,脊梁都还没长硬呢!撑不起太重的大石。
钱崇光随颜永臣去了前院书房,颜沐清、颜沐筠结伴来看钱漫漫。
客套过后,颜沐筠例行去内室为钱漫漫把脉施针。
颜沐清松开咬着下唇的贝齿,将憋了三日的话问出口,“听闻钱外祖要在洛都城逗留一段时日,除了母亲的病,钱外祖可还有其他要事?”
颜沐禧没有与她兜圈子的心思,“我阿公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履行钱袋子的职责罢了!”
闻此言,颜沐清悬着的心死了大半。
她费尽心力折腾一场,竟还是无法阻止钱家助父亲夺下尚书之位吗?
不可以,父亲的官位不能再往上爬了,爬的越高越不可控,她必须阻止钱家与父亲的交易。
“父亲出门数月也不知胖了还是瘦了,我这便去前院瞧瞧去!”颜沐清说罢起身要走。
颜沐禧看了她一眼,凉凉开口,“劝大姐姐还是随后再去寻父亲吧!父亲怕是没空见你,眼下于父亲而言,我阿娘的病重于一切。”她刻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颜沐清顿住脚步,意识到什么眼神怔怔的朝室内看去,后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难不成钱氏的怪病是因父亲而起?父亲竟用嫡妻的命逼迫岳家臣服于他。
颜沐清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钱氏病的蹊跷,只是不敢相信父亲能做到这般地步。
前后两世,父亲都格外偏疼钱氏,她以为钱氏在父亲心中的份量与阿娘不同,原来都一样,都是只配被利用的可怜踏脚石。
看到颜沐清又白了几分的面色,颜沐禧觉得自己好像是遗漏了什么。
颜沐清折腾出这般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