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帖子是内院管事尹婆子亲自送来的,颜沐禧刚让银夏将帖子收好,尹婆子竟又去而复返。
“荣王府来人传王妃的口信,说是荣王妃邀二小姐过王府一叙。”
颜沐禧下意识坐直身体,“荣王妃邀约我,只邀了我一人吗?”
“荣王妃近些日子又有了心慌的症状,说是很想见见二小姐,顺便要三小姐也跟去王府瞧瞧。这会儿荣王府的马车还在外头候着,二小姐需快着些准备出府事宜。”尹婆子如实说道。
顺便,恐怕她才是那个顺带的吧!
颜沐禧压下心头的忐忑和酸楚,挥手打发尹婆子,“我知道了,妈妈先去前院复命吧,我速速梳洗一番便过去。”
点名要三妹妹与她一同去王府,用脚趾头想也知荣王妃真正要见的人是三妹妹。
确切来说应是虞晚泰要见三妹妹,她只是个在旁陪衬的物件。
马车一路疾驰行进王府,在一处名为‘念音阁’的院落前停下。
偌大的院落只三两个下人,花草修剪的整齐雅致,清雅幽静到了极致。
看到一行人进院子,荣王妃疾步迎了过来。
“小女见过王妃!”
“见过王妃!
没等颜沐禧和颜沐筠弯下膝盖,荣王妃便一手一个将她们拉到了跟前。
“我不喜这些个虚礼,你们姐妹二人无需客套。想来你们也猜出了一二,我今日将二位请入王府,是有事相求。”
颜沐禧看了颜沐筠一眼,见她低垂着脑袋没抢风头的意思,只能接过荣王妃的话。
“王妃有难处尽管开口,若是小女与三妹妹能办到之事,我们姐妹定竭力相帮。”
抬眼间,才发觉荣王妃的面色泛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许多。
“若不是无法子了,我也不想劳烦二位辛苦跑这一趟,实在是于理不合。泰儿他、罢了,你们跟我进来,亲自瞧瞧吧!”荣王妃说罢,转身疾步朝屋内走去。
颜沐禧与颜沐筠对视一眼,赶忙一前一后跟在后头进屋。
正厅阔亮通透,偌大的厅堂竟无半个下人在此伺候,显得过于安静寂寥。
正厅右侧是卧房,卧房门刚一打开,便有浓重的药味飘散了出来。
踏入卧房,入目的是一扇巨大的美人图屏风,屏风上有稚童,有少女,有成熟女娘,所有美人均是笑颜如花的欢乐模样。
穿过屏风,只着中衣的虞晚泰俯趴在床榻上,散着的长发如墨般铺在身侧,乌发雪衣、眉目俊朗,一眼望去仿若一幅安眠美男图。
“泰儿,泰儿醒醒!”荣王妃试着呼唤了几声,榻上之人一动不动没半分回应。
“唉~”叹息过后,荣王妃看向颜沐筠,“泰儿的伤势本已好转,也不知为何会忽然转恶昏迷不醒。这几日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均是束手无策,若不是实在无法,我定不会劳烦三小姐过府来为我儿医治。三小姐若觉得不便,无需靠近,远远的说上几句话便成。”
“无妨,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别,只有病情轻重之分。”颜沐筠说着走到床榻前,急急询问,“世子此症是因疾病还是重伤所致?”
“重伤所致,我家爷受的是杖刑之伤,足足八十二杖,差一点当场毙了命。”吉祥挂着哭音解释。
颜沐筠闻言满目震惊,想不明白金尊玉贵的王世子,为何会受杖刑?
颜沐禧同样惊诧,荣王只虞晚泰一个子嗣,比大丰皇子还要矜贵几分的人,谁敢对其行杖刑?还一下子打了八十多杖。
手指搭上脉搏,颜沐筠的眉间越拧越紧,“世子上次醒来是什么时候?今日可服下过汤药?”
“我家爷还是前日醒过一次,汤药日日都灌多回,可爷他不肯吞咽,压根灌不进去多少。”吉祥苦着一张脸,极力克制着才没当场掉下眼泪。
诊完脉,颜沐筠本想再看看具体伤情,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荣王世子伤的位置尴尬,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尴尬,有必要顾忌着些男女大防。
“世子的身体已虚弱到了极致,必须想办法将药灌进体内,不可再耽误下去。我可冒险为世子施针,可让其清醒一瞬,好自行把药喝下去。”
“贸然施针可会危及性命?”荣王妃不大放心,她请颜沐筠过府,只是想给儿子带来些心理慰藉,并没想过让颜沐筠出手医治。
颜沐筠耐心解释道:“穴位施针只是让世子有片刻的清醒,不会对其身体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荣王妃听说过颜沐筠顺利接产双生子之事,想来应也是有几分本事,左右已是没办法,倒不如冒险一试。
“那便拜托三小姐了!”
待取来银针,颜沐筠先后在虞晚泰的人中穴、十宣穴、百汇穴、涌泉穴等多处穴位一一下针。
待扎下最后一针,虞晚泰的指尖才微微动了下,又过了会儿,他的眉间蹙起,缓缓睁开了眼。
桃花眸迷茫空洞无半分神采,流转着扫过身侧的每一张脸,在对上一张如画容颜时,空洞的眸中猛然燃起来了点点亮光。
“音、音,是你吗……音音……”
“药呢?赶紧把药端过来。”颜沐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