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禧没搭理她,只银夏斜着眼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然后、”慕容婉略微黝黑的肤色气成了红黑色,憋了半天只憋了句,“哼!你们等着瞧。”
“等着瞧什么?”吴管事从船舱里走出来,疑惑询问。
“吴伯伯,她们欺负我!”慕容婉跺脚走到吴管事身边,手指指向颜沐禧主仆二人。
“她们怎么欺负你了?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显然吴管事很了解慕容婉的脾性,语气里带着明晃晃的讽刺。
慕容婉却仿佛听不出好赖话般,继续夹着嗓子撒娇,“她们虽没打我、没骂我,但是羞辱我了!”
吴管事的面上勾起玩味,“哦?怎么个羞辱法,婉儿姑娘具体说说。”
闻此言,慕容婉以为吴管事要替自己做主,亲昵挽住吴管事的胳膊,“她们说我没长眼、没长嘴,还看不起我家爹爹。”
银夏实在忍不下去了,“撞了人当做没看到,连声道歉都没有,可不就是没长眼、没长嘴嘛!这两点是我说的,我认,可我们主仆是如何看不起你了?请婉儿姑娘具体说说。”
慕容婉的下巴扬的更高,傲娇的像只斗鸡,“你们就是看不起我了,就是看不起我了,怎么着吧!”转头对上吴管事又转变成了撒娇模式,“吴伯伯,您可一定要替婉儿做主呀!”
这刁蛮姑娘是不仅听不出旁人的话外之音,连脸色也是完全不会看,吴管事的嫌弃和嘲讽已经写在脸上了,人还能闭着眼撒娇。
秀才遇上兵,是掰扯不清楚道理的,颜沐禧懒得再应付,交给银夏独自先回了船舱。
过了好大会儿,银夏才返回船舱,气的呼呼不停吐气,“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世上怎会有那般不讲理的人?不对,那个慕容婉分明就不是人,是无礼也非要瞎蹦跶的狗皮膏药才对,怎么甩都甩不开。”
能把一向淡然老成的银夏气成这番模样,可见慕容婉有多会气人。
“为了个被惯坏的小丫头片子,不至于生这般大的气。爹娘没教会的道理,总会有人教她学会,报应在后头呢!”
颜沐禧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慕容婉很快便遭了报应。
慕容婉下船时被卸货工碰了下,一脚踩空摔下了船,手肘和膝盖都磕破了,回头想找撞自己的卸货工,早寻不见了人影,又疼又委屈,是哭嚎着离开码头的。
花岛之所以取名为花岛,是因岛上遍布各种品类的花树,每到春夏日,满岛的花香鸟语,更似人间仙境。
花岛的居住人口不足三万,整个岛只有一座比镇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城,城的名字和岛屿同名,也叫做花城。
码头距离花城城主府仅二十余里,日暮西斜时,颜沐禧一行人乘马车进了花城。
城中的建筑房屋偏矮,清一色的青砖黑瓦房,整座城没有两层建筑,主街道、小巷子都笔直干净,入目之处皆整洁有序。
城主府位于花城正中的位置,是座气派的五进大院落,
城主慕容枫和其夫人亲自在大门外迎接,将颜沐禧主仆高调迎进了门。
慕容枫是个四十左右的壮实汉子,浓眉大眼、唇方口正,看面相像个实在人。
慕容氏生的娇小玲珑,娟秀的小家碧玉的长相,年岁看起来比慕容枫小许多。
客套过后,夫妻二人引着颜沐禧往内院走。
慕容枫边走边说道:“小姐舟车劳顿,定然是辛苦至极,可先回樱花苑小歇片刻。夫人已让厨房为小姐备下了接风洗尘宴,待小姐休整好了,定要赏光赴宴才是。”
“阿公说我来花岛是回自己家,慕容城主莫要太过客气。”颜沐禧顿了下,又道:“我今日着实是乏累的很,接风洗尘宴,便不去吃了!”
慕容枫的表情僵了下,讪讪道:“好,小姐既是乏累,改日再办接风洗尘宴不晚。”
在海上折腾了两日,颜沐禧是真的乏累,且腹部时不时的隐隐抽痛,明显有了胎像不稳之症,她询问城主夫人慕容氏,“城中可有精通妇产病症的大夫?”
“有的,城主府就有擅长妇科的老大夫,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慕容氏操着一口软糯的江南口音,无论长相和行为举止都与岛上的其她人大不相同。
“我无事,例行把脉而已。”颜沐禧面上带着笑,语气却是淡淡的。
阿公送她的第二个印鉴便是这花岛的岛主印,也就是说,整座岛、包括城主府都是她的,所谓的城主,只是阿公安排的管事而已。
慕容枫夫妻二人对她客气有余,但恭敬不足,俨然是猴子占山为王,把真正的主人忘了。
进了内院,见夫妻二人没有停在二进的主院落,颜沐禧直接停住不走了,“我瞧着这处院子不错,就在此处歇下吧!”
慕容枫看了眼自家夫人,眸中似含了些许埋怨。
慕容氏没理会慕容枫,而是同颜沐禧主仆笑着解释道:“玉兰苑没来得及打扫,要不、”
颜沐禧打断,“不打紧,现在收拾便是。”说罢给顺子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