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庭 ,你休要避重就轻说些好听的话糊弄我。夫妻几载,我自认对你也有几分了解。你对人恩怨分明,行事更是果决干脆,若无意缨娘母子进将军府,断然不会纵容她的纠缠。你从一开始就想对她们母子负责,没错吧?”
对于颜沐筠的指控,顾云庭没否认,“对,我答应过高百福,会好生照应他的妻儿,便一定会做到。”
颜沐筠推开他,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所以,说到底还是要我妥协,点头答应母子二人进府?”
顾云庭看着空了的手掌,无奈叹息,“听我把话说完不成吗?”
“你说,我洗耳恭听,看你能把背信弃义说出什么花儿来。”颜沐筠昂起下巴,湿漉漉的眸子里盛满倔强。
顾云庭直视着她的眸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可信任之人吗?”
“你少在我面前卖弄茶艺,恶心事已经做过了,要我如何信任?”
顾云庭不知颜沐筠口中的卖弄茶艺是何意,但绝对不是好话,他无奈辩解道:“我做什么了,是明言表示要纳妾入府,还是与旁的女人有了龌龊?”
见颜沐筠瞪着凤眸没反驳,顾云庭又道:“高百福是为我而死,沐昀你是知情的,不管有没有对其承诺,我都该妥善安置他的妻儿老小。奈何他的妻子缨娘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幼儿交由她管教,于眼下和今后都是不妥之举。所以,我想将高百福的儿子从缨娘手中夺走,另寻人家教养。可即便我身居高位,也不能硬抢她人骨肉,若拿住缨娘把柄,可逼她改嫁他人,自动放弃儿子的抚养。”
“所以,你是故意引诱缨娘攀扯你的?”颜沐筠对顾云庭的说辞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嗯、只有放纵她,她的野心才会逐渐膨胀,做出可被拿捏之举。”
理明白了缘由,颜沐筠还是觉得气不顺,“那你也有错,行事之前为何不与我商量着来?害我如疯妇般被愚弄发疯。”
“我错了。”顾云庭再次干脆认错。
自小到大,他习惯了自己拿主意,行事从不与人商量,也没人可商量。
包括成婚后也是,颜沐筠不是以夫为天的普通妇人,大多时候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夫妻二人除了在一起睡觉,连坐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都很少。
所以,他遇事还是习惯自己拿主意,颜沐筠若不在意,不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那日,缨娘即将上钩,偏巧颜沐筠回来了,气怒与母子二人发生了争执,还非要他当面做选择。
计划被打乱,他也是真的恼了,没控制住,喊的声音大了些。
刚喊完,他便后悔了,打发走缨娘母子,本打算好生将颜沐筠哄上一哄,奈何军营突发紧急事故,等翌日回来,竟寻不见人了。
颜沐筠拧着秀眉没做声,顾云庭虽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也认了错,可一时半会儿,她还是无法释怀。
顾云庭忽而迈步走近,她下意识的后退,“你干嘛?我告诉你顾云庭,这回的事儿,不能就这般算了,你先把缨娘母子解决了再……”
颜沐筠满腹委屈的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圈入了熟悉的温热中。
“放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呢!”
“你慢慢想,我先抱一会儿。”
低低的呢喃如羽毛般刮在耳侧,酥酥痒痒的,颜沐筠的身体不由的发软,愣怔一瞬后才想起反抗推人。
“放开我,我又没同意,谁让你抱了。”说着挥拳对着身前的肩膀砸下去。
顾云庭痛的闷哼一声,圈住颜沐筠的手臂却没松开半分。
“少装可怜,你身上的肉比石头还硬,我还能砸伤你不成?”颜沐筠说罢,竟见眼前的肩头渗出了点点血迹,她的音量不由拔高,“你受伤了?”
“无碍,小伤而已,你不用担忧。”顾云庭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谁担忧你了?少自作多情。”
某女浑身上下也就只剩嘴硬,话音没落手上便开始了扒衣裳,丝毫没瞧见头顶男人的唇角已飞上了天。
冷静下来后,颜沐筠询问顾云庭,“你打算将缨娘母子弄哪儿去?”
“我已为高百福的小儿找好了人家,至于大的,等战事平息了,再想法子打发走吧!”
五皇子被北越军虐待而死,大公主也还在对方手中,眼下两军正胶着,顾云庭确实没功夫搭理旁的人和事。
颜沐筠心里有些不满,可也没再提无理的要求,“你何时返回定州?”
“等吃过晚食就走。”顾云庭说罢,又伸手将颜沐筠拥入了怀中。
颜沐筠挣扎了下,挣扎不开,怕再扯开他的伤口,也便任由他抱着了。
近两年见多了冷兵器时代战场厮杀的残酷,夫妻间小矛盾与家国战事比起来,真心算不得什么。
晚饭桌上,擎哥儿看看阿爹,再看看阿娘,眼睛比嘴巴还忙。
得趁机会多看几眼,等阿爹带阿娘走了,想看都看不着了。
葛大舅给小家伙碗里夹了一小块羊排,抬头对颜沐筠说道:“筠姐儿你放心随顾将军回定州,擎哥儿由舅舅和你舅母照料,你们小夫妻二人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