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挑眉。
“朕记得那昌平侯世子江行川先前下放到泉州,老六曾去过他管制的县衙,据说做的还不错,在朕面前还夸了他几句。”
顾行怀摇摇头。
“六皇子不过是在县衙稍作歇息,又能看得出什么?”
“泉州那边的事我不清楚,但如今这在这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便是这位昌平侯世子。”
顾行怀把话本子递到了龙案上,又将市井中的流言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庆安帝。
庆安帝看了几眼话本子就丢到了一旁。
“在外豢养外室,这算的了什么稀罕事?”
对于当权者来说,即便臣子私德有亏,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底下人能干实事才是最重要的。
若能得一位能臣,一个后宅小女子的喜忧算得了什么?
“皇兄此言差矣。江行川不仅仅是一县县令,更是昌平侯世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勋贵人家,更代表着皇权对于功勋后代的看法。”
顾行怀把话本子揣进宽大的袖子里。
“他明知此番正值京察,非但没有修身养性,还闹出这样的笑话,惹得百姓议论纷纷,德行属实堪忧。”
庆安帝垂眸,没有表态。
顾行怀继续道:“不知皇兄是否还记得他的父亲老昌平侯江城安?”
听到江城安,庆安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他如何不记得?
十五年前,威武大将军陆达忠率领十万人马大破北方匈奴,成功收复宁国被侵占百年的西域诸地。
此事为国之盛事。
他带文武百官前往宗庙,告慰天地祖宗。
谁知这个时候就爆出了江城安那个不开眼的,强抢良家,当街逼死百姓的丑闻。
百姓群情激愤,最后闹到了祭典之上。
好好的一个祭典就因为他给毁了。
如果给庆安帝讨厌之人排名,江城安绝对榜上有名。
“臣弟以为,江行川或许有些许才能在身,可他尚且对家中发妻嫡妹如此凉薄,又如何指望他登高入仕之后对治下百姓有一丝一毫怜悯?”
顾行怀点到为止。
钦安殿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良久之后,庆安帝把折子丢到了角落。
冷着脸责骂了一句。
“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行怀眸光微动。
这时,庆安帝忽然看了过来。
“朕记得昌平侯府如今的主母是陆达忠的大女儿?”
顾行怀颔首。
“朕还记得,先皇曾给你们两个指过婚,后来被太妃给拒了。如今你这么帮她,不会是顾念着往日的情分吧?”
顾行怀轻笑。
“皇兄莫要开臣弟玩笑了,这话如果传出去,那昌平侯府少夫人该如何自处?”
他顿了顿。
“当然,如果皇兄非要说我顾念往日旧情,昔年臣弟的确和那少夫人的父亲陆达忠有半师之谊。
“陆达忠在北疆辛苦抗击匈奴,咱们这人高坐京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最疼爱的女儿被人欺凌,岂不寒了戍边将士的心?”
庆安帝眯着眼。
“是该敲打敲打那位昌平侯世子......”
明天就是江嫣然的及笄礼了。
侯府所有人都被叫到了松鹤堂.
江嫣然毕竟是正主,纵然脸白的像个鬼,还是第一个到了松鹤堂。
见最疼爱的孙女这副病弱模样,江老夫人的心都揪起来了。
“嫣然,快来祖母这,让祖母好好看看。”
江嫣然轻咳两声,冷着脸并未有任何动作。
“祖母不用看了,死不了!”
她早就从蝶儿那知晓,江行川来过松鹤堂告罪。
寻常自诩疼爱她的祖母除了斥责了几句,什么都没说。
既然祖母不疼她,她又何必装孝子贤孙?
江老夫人被噎的老脸通红。
本想斥责,却也知晓这个孙女受了天大的委屈。
“嫣然,祖母知道你难受,可你兄长也不想,他晨起还......”
江嫣然冷声打断了她。
“如果祖母是想为江行川和那个贱人说话,那就不必再说了。”
“你......”
江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你你你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还是江母出来打圆场。
“母亲,嫣然心里不舒服,您千万别跟她计较。”
江老夫人连连被噎,哪儿还有好气。
“她自己跑过去找不痛快,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怪得了谁?”
一个再也不能生育的姑娘将来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不能给侯府带来助力,实在对不起她如珠如宝的疼了这么多年!
江嫣然握紧了拳头,脸色越发阴沉。
就在这时,白秀青也被彬儿扶进了松鹤堂。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嫣然不顾江母的阻拦,张牙舞爪的冲了过去。
“贱人,你还敢来!”
噼里啪啦!
江嫣然发了狠,一连串的巴掌狠狠的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