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邹掌柜很受用,又问一句:“那个秦二如何了?”
卢管事道:“底下人送来的消息说,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天天都在薛家客栈大厨房捡客人的剩菜吃,是不以为耻,还觉得自家赚到了。”
“呵,果然是乞丐不如的废物。”邹掌柜轻蔑不已,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夸起做局害秦二叔的人:“手段当真了得。”
又抬眼,瞥着卢管事,好为人师的教着:“瞧瞧,这就是主子们的手段,不过略施小计,就把农家好几代才出麒麟子给折磨成乞丐,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莫说考取功名了,是连个娃儿都生不出来,怕是要绝后。”
卢管事一愣,做出恍然大悟状,又夸道:“掌柜的大才,竟能堪到世家之主们的手段,小的佩服。”
邹掌柜淡笑道:“你也是个不错的,主子们都看着呢,多用点心办差,用不了几年,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卢管事惊喜爬上脸庞,又做惶恐状,再一通感激与表忠心。
他俩这假戏是演得起劲,可同条街的无则药行内,武掌柜、范管事、尤大夫他们却很是不舍的看着秦家人。
“秦老哥,你们年后啥时候再来府城?”武掌柜问。
秦爷爷道:“我年纪大了,跑不太动了,不出意外的话,老汉要等到春耕才会来府城,不过大郎每月都会来府城一趟。你们要是有啥急事儿寻我们,可去启明街六号宅送信,那是我家的宅子,里头有下人守着。”
武掌柜细细记下了,又承诺道:“秦老哥放心,你家在府城的产业,我们会帮忙看护,有啥事情,会立刻派人给你们报信。”
言罢,武掌柜脸上又浮起愧色,犹豫片刻,道:“秦老哥、秦小东家,武博千他们年后就要去天芒府关隘服徭役之刑,我想花钱给武博千父子消罪,把他们送回老家去……我不是心软,只是他们毕竟是我带出来的,我把他们送回老家去,也算了结我与他们的亲缘债。”
是秦家帮他们药行揪出了偷药贼,也是秦家帮药行挽回了名声,因此他必须先询问秦家的意思,不能让好人寒心。
秦小米笑道:“这是无则药行跟武掌柜的事儿,武掌柜自己决定就好,不用问我们。”
武掌柜见秦家人同意了,心里的愧疚才减轻一些,知道秦爷爷惦记着马匹,是带秦爷爷去看马。
母马的病蹄养得不错,没有恶化的迹象。
秦爷爷很高兴,放心的回了客栈。
等到客栈时,姜大郎也从府军大营回来了,看见秦小米后,眼里涌起暖意,语气带着喜意道:“小米。”
秦小米应了一声,问他:“回来了,高百户没为难你吧?”
姜大郎屡次拒绝高百户去从军,她怕拒绝的次数多了,高百户会生气。
粟粟这是关心他?
姜大郎心头涌起炽热,摇头笑道:“没有,高百户挺好说话,也很满意年礼,只是让我帮忙给杨县尉捎东西。”
秦小米放心了,回了右厢房。
秦二婶跟秦二勇媳妇正在收拾各家给的回礼。
秦二婶是夸了莫家一把:“莫家的回礼是启明街所有人家里最丰厚的,给了两块一尺的大绣布呢,单是这两块绣布就超过五百文,咱们回本了。”
“我瞧瞧。”秦小米接过绣布,细细翻看了两遍,没瞧见蚯蚓般的东漠文后,才放心的道:“二叔二婶留着做衣服吧。”
秦二婶大喜:“诶哟,果然是亲侄女,有啥好东西都想着你二叔二婶,那二婶就不客气了。”
你们夫妻啥时候客气过?
没多久,严大他们是奉汤常安之命,送来两辆半旧的车,笑道:“掌柜的说,这是给您家马匹用的,您家一辆给十五两银子就成,让您家莫要推辞,说车马店买车比较便宜。”
秦爷爷很高兴,收了这两辆带厚篷的车,给了严大三十两银票:“转告汤掌柜,多谢他了。”
严大郑重地收下银票:“秦老爷子放心,银票和话,我们都会带到!”
秦爷爷笑着点头。
秦二叔又招呼他们:“严大哥,走,去大厨房拿肉菜去。今日有个大客,点了个烤猪,没吃完,剩了好几斤呢,太造孽了,咱们得去帮他平了这孽债去!”
大义凛然,丝毫没有捡别人剩饭吃的尴尬,把来找姜大郎玩的曲达都给看傻眼了。
严大他们一点不嫌弃,欢喜道:“诶,来了。”
不过他们有些过意不去,走时是悄悄往柜台放了一串铜钱。
曲达以为秦家节俭,不舍得吃肉,是出钱,让薛六掌柜置办了两桌席面,让秦家人吃个够。
秦二叔高兴极了,见他过于豪横,开始忽悠:“阿达,好孩子,我家后天就要启程回村,可寒冬腊月出行,不仅要风餐露宿,还得担惊受冻……”
说到最后,他还掉泪了。
曲达惊了,忙道:“秦二叔莫要担心,我家在府城与宝福县的沿途县镇,皆有宅子,你们拿我的亲笔信去叩门,是不必担心每日落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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