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戈眼神闪烁了下,敛眉快步走下城楼。
锦似程也听见了,没敢吱声。
卫老爷子把卫霜戈从族谱里划掉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看卫家人对卫霜戈的态度,他差点都忘了这件事情。
听到卫老爷子才想起来这茬。
当年老爷子离京,连住所都没给卫霜戈留。
卫霜戈成亲前一直住在破落的青瓦巷。
锦似程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卫霜戈回到住处,开始提笔写信。
边城的风景顾持柏肯定没见识过,给他画上一幅吧。
卫霜戈咬着笔杆子思索该从哪里下手。
先画个城墙吧,城墙前面是平原,再远点是山川……
卫霜戈在案头趴了足足一个时辰。
卫母见他屋里还亮着,便敲了敲门:“幺儿,我能进来么?”
卫霜戈放下笔去开门:“娘,进来吧。”
“幺儿你……”
卫母惊讶的看着卫霜戈,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嗯?哪副样子?”
卫霜戈在铜镜前照了下。
画个画,给脸上沾了不少墨汁。
“嗨,刚才在画画,没注意看。”
卫母有些惊奇,自己的小儿子居然会画画了?看来跟顾持柏成亲,他倒是耐着性子学了不少新东西……
看到纸上的东西,卫母抿了抿嘴,试图找些能夸的词。
“画的……”
卫霜戈咧嘴笑道:“画的还不错吧!”
卫母连连点头:“画的不错、不错。”
就是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方框上竖着根长了四个分叉的杆子,方框前面是很复杂的曲线,嗯……
为了不打击卫霜戈,卫母忍住没问他画的是什么。
倒是卫霜戈拉着她看:“这是城墙(方框)、这是我(长了四个分叉的杆子)、这是远处的群山(很复杂的曲线),我真有画画的天赋!”
卫母干笑一声:“啊,对,我儿颇具绘画天分,这么晚了,赶紧洗洗睡吧。”
卫霜戈把画纸吹吹:“等写完信,我就睡,娘你先去睡吧。”
卫母问:“是给持柏写信么?”
卫霜戈点头:“对啊,这画也是给他的,他没来过边城,我画给他看。”
卫母听了,很是高兴,小儿子又是写信、又是画画的,显然跟顾持柏相处的极好:“好,那你早些睡。”
她快步离开。
直到回到房间,脸上的笑容都不曾淡下去。
卫父问她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卫母把事情告诉卫父。
卫父也很惊奇:“这小子,居然肯写字画画——持柏能看得懂?”
卫母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幺儿的字是难看,可也没到看不懂的程度啊。”
只是那个画,真的很难看得懂。
也不知道顾持柏能不能看明白。
把信寄出去后。
卫霜戈找卫父要了二十个身材瘦小、灵活的士兵。
带上董文、聿老和锦似程,往狭关道去了。
狭关道路难走,聿老叫苦不迭,他就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
卫霜戈对锦似程道:“我以为肯定是你先叫苦。”
锦似程傲气道:“那不可能,我可不是怕吃苦的人。”
聿老期期艾艾道:“我是怕吃苦的人,能让我先回去么?”
卫霜戈摊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聿老真打算往回走。
小道两边的树、树冠相连,白天这路看上去都阴森森的。
聿老竖起一根手指:“能派个人陪我回去么?”
卫霜戈用后脑勺给了他回答。
其他人都跟着卫霜戈往前走。
聿老只能继续跟上,他可不要走在最后面。
太可怕了。
卫霜戈想起来:“我记得你不怕鬼啊,怎么现在胆子这么小。”
聿老哭丧着一张脸:“这种林子里,最可怕的不是鬼啊。”
他懂驭兽,可是那些毒虫又不听他的。
这种树专门生长在恶劣的环境里,其中滋养了不少不喜欢见光的毒虫。
毒虫咬死走兽和落在树上觅食的鸟儿,动物的尸体腐化后成为树的养分。
“哦。”
卫霜戈用匕首刺穿飞过来的大飞虫。
他们身上撒了避虫药,除了不长眼的,一般虫子大多都不会往人身上爬。
但架不住聿老从小就怕这些东西。
卫霜戈把虫子甩到地上时。
聿老忍不住小声叫了下,眼睛都湿润了——第一次失声尖叫时,卫霜戈直接把他下颌给卸了,因此他现在不敢大声叫唤。
锦似程鄙夷道:“你真怂。”
聿老抽抽鼻子:“我就怂,你不服?”
卫霜戈用随手带的罐子从树上装了一只毒蜘蛛。
这里面已经装了不少毒虫了。
聿老咽了咽口水:“你可千万把盖子盖好。”
卫霜戈把罐子递到他面前,作势要打开。
聿老吓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