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提着一口气,把过程又说了一遍,期间被蓝媚打断一次,瑞二娘子打断两次,但胡管家都挥挥手让我继续下去,我越说越觉得胸口疼痛,像有团火在灼烧。忽然喉咙发紧,话竟说不出来,猛烈咳了两下,竟吐出一口血来。
静夜急急从仆从中跑出来查看我,回身跪下,哭求道:“胡管家,兰香这像是内脏受了伤,恳请管家开恩让大夫看看,择日再审。”
瑞二娘子忙斥道:“不行!她滑头得紧,不趁着现在审完了,过后她又出什么鬼花样怎么办?!”
那坐在上座的妇人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徐徐开口道:“兰香少时入府,一直有功无过,甚是忠心。前一阵子听说闹贼人的时候受了伤,刚刚好又帮着二少爷打点庆典忙里忙外,是个好样儿的。今日之事虽然蹊跷,不如网开一面,择日再审,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二少爷问起,我们也难以回复不是?”
她声音甚是悦耳柔和,让人如沐春风,听了不由得想要顺从。胡管家捋了捋胡子沉思片刻,说道:“赵姨娘都为你求情了,加上你素来行为端止,我就唤胡珍来给你看一看。”
静夜忙给他磕了两个头,给旁边的一个小厮使了眼色:“快去!”,便把我扶起来,紧握我的手,暗暗地输入了些灵力。我感觉一股暖流从手心传来,自胳膊上行,到胸口冲淡了疼痛,不禁感激地看着静夜。静夜歪过头看着我,抿着嘴,一副担忧的样子。
小厮没过多久就领着一个拎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赶来,大夫对着堂上行了一礼:“见过赵姨娘,胡管家,瑞二夫人。”
赵姨娘一拂手:“莫要多礼,赶紧看看兰香吧。”
胡珍称了声“是”,便奔到我身边,隔着衣袖摸起了脉。刚一摸,他便眉头紧皱,手指在我腕上动来动去,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上前来借着灯光看了看我的面色,从小药箱里掏出一粒丸药给我服下,这才拱手向堂上禀报:“兰香姑娘本是皮肉伤,可是不知何时又中了火毒,她受了伤体力弱,毒走经脉,病发甚快,我这丹药也撑不了许久。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或是水系灵力高强之人帮着解毒舒脉的话,只怕……只怕有性命之忧。”
静夜听到这里,手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泪眼婆娑地看向胡珍:“水系灵力高强之人在咱们府里极为稀少,就少主……少主暂时未归,不知其他系别的灵力可不可以?”
胡珍接收到她的眼神,微不可见地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下了然,原来光注意不要被打也不行,谁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我都察觉不到,还自信满满玩儿什么宅斗,人家弹弹手指分分钟害我轻飘飘的事。可怜涂山璟,在这暗流涌动的府邸里站在漩涡中心,不知道下面的人都存着什么心思,什么时候会翻脸害他,怪不得他那里的丫鬟小厮能省则省。
我叹了口气,感觉胸口的疼痛虽然缓解了,但是手脚指端开始略略发麻。我拍拍静夜的手,随即面向堂上尽力大声说道:“兰香若是……若是不治,还请赵姨娘和胡管家明察,敢对二少主身边丫鬟下手的人,自然也能伸长手触及少主。少主……”想起他的远山青黛眉,秋水含情眼,和那总是温和浅淡的性子,我不由得鼻子一酸。
“少主性情温良,还请众位多加照拂,莫被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我深深一拜,手脚有点不听使唤,竟扑倒在地。
瑞二娘子嗤笑,大声喝道:“又在这扮柔弱,朝露死无对证,还不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此时听得一声鹤唳自不远处响起,随即传来翅膀扑扇的声音。一只仙鹤自半空中急急降下,飞身到地面转了半个圈才收住,拍拍翅膀,引颈又高啼了一声。平地被它翅膀带起了一阵风,我眯着眼睛抬头看,只见涂山璟鬓发微动,深蓝的劲装更反衬得他肤白胜雪。他纤长的手从狸狸的背上放下,睥睨着众人,眼底冷意翩飞。
丫鬟小厮扑啦啦跪了一片,赵姨娘、胡管家和瑞二娘子忙离座前来迎接。他只冷冷说道:“解药。”
瑞二娘子忙赔起笑脸:“哎呦我的二少主,这胡大夫看得准不准还两说呢!哪里来的解药哟!这丫头偷盗未遂,合该——”
“是我叫她去拿仙灵丹的。”涂山璟打断她。
“啊?!”瑞二娘子嘴张得老大。
“我是让静夜吩咐兰香去拿仙灵丹备着,以防我此行回来受伤。朝露许是听岔了,匆忙间传错了话。”涂山璟翻身下来,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我身边。只见他俯下身,手指尖凝聚起淡蓝色的光,隔空输入到我胸口。
我顿觉心下清凉,烦闷立减,连带着手脚麻木也轻了。
“可是那——”瑞二娘子又要说什么。
“朝露死无对证,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若不信,怎么瑞二娘子又知道什么内幕吗?”璟一边给我输灵力一边狠狠盯着她。
瑞二娘子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什么来,只得悻悻退下。
“胡管家。”璟又唤道。
“老奴在。”胡管家拱手上前一步。
“现下我还了兰香清白。如若有人栽赃嫁祸,给我房里的丫鬟上私刑,该当何罪?”
胡管家又一拱手,说道:“待老奴一一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