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回廊蜿蜒、曲径通幽,让秦月夕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苏州园林,此处倒真有几分“移步换景”的神韵在。 她也不时看到些不知是什么用途的玩意儿,像是随意地放在某处,可细细去看时又能品出些别样的滋味来。 “秦姑娘,那都是我家先生闲暇时造出来的小玩意儿,若是以后有机会,我细细说给你听。” 小童对秦月夕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兴许是感念她刚才没有嘲笑他而是给他台阶下,又或许是因为那个让鬼手李改变主意的信封。 “好,如果有机会的话。”秦月夕浅笑着应了一句,将落在周围景色上的视线收了回来。 这是她习惯使然,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会先观察环境,第一时间熟悉路线和布局,即便是今生重来一次依旧改不掉。 后院的建筑风格偏向田园写意派,可在细节上又处处透着一股奢靡的味道,显然这个鬼手李是个个性极为矛盾的人,而且极为自负自傲。 秦月夕已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一个轮廓来,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她很有经验,就怕鬼手李是那种性格上无懈可击的人,那就有些棘手了 。 小童将秦月夕带到一座草庐前就停下来,转头对她说:“秦姑娘,我家先生就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他不喜欢太多人同时进到“麓居”里。” “多谢小哥带路。”秦月夕微微颔首示意过后,就迈步走进草庐。 里面的空间不大,摆着一张矮几和几个蒲团,矮几上摆着一整套茶具,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火塘。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就端坐在矮几之后,正用棉帕提了架在火塘上的陶瓷水壶,看样子是准备烹一杯功夫茶。 “秦姑娘请坐。” 那络腮胡男人并未抬眼,只是简短地招呼了一声,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秦月夕背对着门,在矮几对面的一张蒲团上大大方方地跪坐下来,肩背笔直,双手自然放置腿上,端坐的姿态无可挑剔,显然是受过极好的礼仪教导的。 鬼手李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月夕,而秦月夕则是眼观鼻、鼻观心,像是入定了一般,也不主动跟他寒暄搭话。 这番沉稳的气度又让鬼手李对她高看了一眼,原本还有些不信和轻慢的态度也跟着收敛起来。 他将沸水浇在紫砂茶壶的壶里壶 外,随后又将桌上的茶漏、茶杯、茶宠统统用沸水烫过一次。 随后又取出适量茶饼放在茶壶里冲开,依次按照头茶洗茶、养护茶宠、首道闻香一系列的步骤做下来。 鬼手李虽然是个看上去面相有些粗豪的汉子,但他在茶艺一道上的造诣却很深,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极具美感。 秦月夕带着欣赏的眼神看他泡茶,心里对他真正的制造手艺也多了几分期待。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泡茶饮茶了。 鬼手李将紫砂茶壶用绵帕拎起,向秦月夕这边探过来,显然这第一杯茶是准备敬她了。 秦月夕将面前的茶杯往他的方向轻推一下,接着色如碧玉般的茶水就注入白玉雕琢出的茶杯里。 白色皎洁如雪,碧色青翠欲滴,相映成趣分外惹眼。 鬼手李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这才放下紫砂壶,对秦月夕说:“秦姑娘,请尝尝在下的手艺,虽等不得大雅之堂,却也是在下的一番心意。” 秦月夕笑着说:“李先生过谦了。” 说罢便就杯沾唇,轻轻地抿了一口。 小小的茶杯中本就没有多少茶水,但依旧要分成几小口慢慢饮下 ,而不是一口而尽,那便是糟蹋了泡茶人的手艺,如牛嚼牡丹一样惹人笑话了。 两人这样你来我往地饮了三杯茶水之后,鬼手李才率先放下了茶杯,秦月夕知道他这是要谈正事了,便也跟着放下了茶杯。 果然,鬼手李的神色一端,将一张折叠好收在怀里的纸拿出来,在桌上摊开后推到秦月夕面前,问道:“秦姑娘,能告诉在下,这幅图纸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吗?” 那纸上画着的正是手术刀的图样,秦月夕不仅将各部分的大小厚薄数据都写在上面,甚至有些元素成分她也标注了出来。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时空中是否有那些金属元素,便只挑了在华国史书中有过记载的写上,预备着若是鬼手李问起,她便托词是从某某野史传记上看到的。 “这图,是我自己画的。”秦月夕实话实说道。 “这是姑娘设计的?” 鬼手李一惊,声音便扬高了几度,之前那种沉稳的世外高人架子再也端不住,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多少有些伤人,若是依着以前的性子,伤人便伤了,他是不屑做出什么解释和补救的,但 是对秦月夕他却破了例。 鬼手李不自然地动了下脖子,生硬地说:“秦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么精妙的图纸居然是出自姑娘之手,实在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秦月夕微微一笑,对鬼手李那种经过修饰但依旧外露出的大男子主义虽然很不屑一顾,但也犯不上因为这个就跟他闹僵。 “李先生觉得这张图纸很精妙,那对能打造出来有多少把握?” 鬼手李捻着颌下胡须,充满自信地说:“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把你图纸上的东西打造出来,那就只能是我了。” 秦月夕对他这种自信的态度一点儿也不意外,自信是需要有能与之相匹配的实力来支撑的,否则自信就会变成自负,最后被自己说的大话打了脸。 她很希望看到鬼手李能拿出与他的自信相匹配的实力来,另外如果连手术刀也能造出来的话,造出针灸用的银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笑眯眯地将背后背着的包裹取下,从里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