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状子就留着吧,人虽然跑了,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又生事端。有那状子压在官府,他想回来也得掂量掂量受不受得起这一拘。”秦月夕笑眯眯地说着,话里那股狠劲儿让两个衙役听了心中都是一惊。 按说已经逼得人弃家而逃了,给了一个教训把状子撤了就是,没想到居然还要留在状子压在官府以做威慑,这才是断人后路不留余地呢。 顾梓晨点头道:“娘子说得是,就依你。” 这句话比刚才那一句还惊人,两个衙役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曾想到眼前这个昔日的相国大公子居然已经娶妻了,看眼前这女子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杀伐决断的可坚决得很。 秦月夕听惯了顾梓晨唤她名字,冷不丁儿听了这一声娘子,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 “娘子素有决断,你想好的事便不会有错,为夫支持你就是。” 秦月夕才说了一个字,就被顾梓晨接过话茬去,他此时完全是家里娘子主事,落在两个衙役眼里那就是个“妻管严”模样。 “难不成顾大公子夫纲不振,家里却是这个娘子主事不成?” 二人心里都 是这样想着,却什么也没有说,毕竟有些个大人惧内都是出了名的,多一个顾梓晨也不算稀奇。 秦月夕一时没想明白顾梓晨的用意,到底是在众人面前坐实她的身份,还是要给她撑起这份面子,又仿佛是二者兼而有之。 他就不怕给人留下“惧内”的印象? 只是当下情形由不得她多想,总不能辜负顾梓晨的心意,便应道:“那我就做这个主了,还请二位官差大哥回去跟大老爷说,虽然嫌人跑了,咱们的状子也是不撤的,这个公道,什么时候讨回了,什么时候算。” “这位娘子,你可想好了,确实不撤这个状子?这要是一直压着,成了陈年的案子,可未必会有人时时顾着啊。” 有个衙役劝了一句,对这样长年的积案他们是最头疼的,年年都要翻出查看一下,大老爷也要追着问着,始终是个心事。 若是劝得这小娘子撤了状子,那就轻松多了。 秦月夕瞥他一眼,淡淡地说:“官差大哥,我这是防备着那个泼皮再上门生事,让他有个忌惮,若是撤了状子他再回来闹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谁能负起这个责任?” “娘子说不撤就不撤,这点就不用 再说。” 顾梓晨既然发了话,两个衙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那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先回去复命去了。” 见二人要走,秦月夕又开口问道:“二位这时候才到村子里,想必也是错过的晌午的饭点儿,若不嫌弃,就在家里吃上一口再走吧。” “这可不行,在事主家喝口水就罢了,这要吃上一顿饭,再被有心人编排一番,还指不定生出什么事来呢。” 其中一个看着比较稳重的衙役谨慎地说,只是这话有几分真意就不一定了。 “那行吧,官差大哥既然这样说的话,那我也不好强求,那就送送二位吧。” 她说着一招手,子渡就走过来,笑眯眯地一抬手说:“二位官爷,请吧。” 两个衙役互相对视了一眼,对顾梓晨和秦月夕各拱手一礼,就往外面去了,到底是只喝了一杯茶水,连根针都没拿就走了。 秦月夕送走了衙役,又准备送里正,结果他一摆手道:“哎,就不劳顾家媳妇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歇着,我自己这就回了。” 他这边说着,人已经往外走了。 不多时子渡也回来了,走过来对秦月夕回话道:“少夫人,两位官差我 已经给送走了。” “东西送到了?” “送到了,到了村外,看着四下无人,找了个机会塞过去的。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收这红封,轻车熟路地一抹一送,就塞到袖子里去,眼看着脸上就见了笑容。” “嘴里还直说让少夫人放心,这事儿他们放在心上了。” 子渡以前见多了这样的事,早已不以为然了,就算是家里的下人们事办得好了也要封点赏钱呢,更何况现在顾家落魄了,这是有求于人,更少不得送上红封。 “那就好,只希望他们收了钱也能把事上心办好就好。” 秦月夕点点头,当下便把这事放在一旁,揭过不提。 她一转头,发现顾梓晨正调转了轮椅准备回房,忽然想起刚才他说的话,便 快走两步挡在他面前。 “等下,我有话想问你。” 顾梓晨微抬头看她:“那便跟我一起回房再说。”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一抹迟疑,又说:“你不会想在这里说出来,让爹娘担心吧?” 他竟像是猜到了秦月夕想要说些什么,一句话就堵上了她的嘴,还让她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一起回了房。 子渡识趣儿地去了墙角处水 缸边,舀了一瓢水开始大口地牛饮起来。 秦月夕进了门之后,随手将房门半掩着,便走到桌边坐下来。 “先喝点茶水润润嗓子,今天说了不少话,水可没喝多少。” 一杯茶直接递过来,又将秦月夕想要说的话给打断了。 那杯茶不烫不凉刚刚好入口,秦月夕喝一口,这才发觉果然是嗓子干得难受,便一口将杯里的茶水都喝了。 “好了,我不喝了,你这样是不想让我说话?” 她见顾梓晨又将茶壶拎起来,便用手把杯口挡住,随手放到桌上。 顾梓晨见状,也把茶壶放下,伸手将衣衫下摆抚了两下,端坐好了才说:“你说吧。” “顾大哥,你好端端的喊我娘子,又做出惧内的样子,是要做什么?” 秦月夕开门见山地问出来,之前顾青青喊她嫂子还不觉什么,可听到顾梓晨喊她娘子就满身的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