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管家进了屋子,最先询问的人都不敢是秦信泽,而是直奔顾梓晨提出问题。 在得到顾梓晨的点头首肯后,朱管家忙道,“好的,奴才马上去办。”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一众早就等后续许久,手里端着高香黄纸,还有金银元宝的女使们陆续进了家祠中。 等那些金银元宝,还有好几把的细香白烛,连同其余鸡鸭等贡品一起放到正中央的大香案上后,饶是香案比一般的桌子要大上许多,此刻也已然摆满了。 顾梓晨和秦月夕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女使忙碌的进来,放下东西又出去,互相对视一眼。 朱管家则在一旁抽出了三根线香,搁在长明灯上点燃后,恭敬地交给了秦月夕,“二小姐,请您上香。” 秦月夕看着朱管家手里燃着缕缕青烟的线香,不由怔忡,回想起自己前世的一生风雨,无父无母,无所依靠,唯有那些高精尖的枪炮武器为伴。 所有的节庆佳日,好像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给亲人上过香,更没有祭拜过。 细细想来,好像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正式的给一个逝者上香祭拜。 虽然这个逝者 ,她不认识,更没有见过,可却是这具身体原主的母亲,自己现在这一身血肉,都是亏了李玉娘的孕育之苦才有的。 时至今日,不管是顶着秦月夕的身份,还是从情感来说,她都把这个已经过世十几年的李玉娘看做是跟自己有关的亲人了。 此刻过来上香,她自然也是真心的。 伸手接过朱管家手里的三根线香,秦月夕抬目望向桌案上摆着的李玉娘的牌位。 小小的牌位上,‘爱妾李玉娘’五个描金大字镌刻在黑底的牌位上。 想到这个苦命女子的这一生,就因为甄氏的毒害,秦信泽的冷漠而含冤而死在这座凄冷的侯府里,秦月夕就有些心疼她了,脸上的表情也更为虔诚,双目直视着灵牌,走到桌案中间的一个绣花蒲团上,双膝一弯,挺直的跪了下去。 “母亲,月夕来给您上香,来看您了。” 秦月夕说出这句话,亦是替那个已经死了的秦月夕诉说起对母亲的思念。 牌位依然是安静的竖立在桌上,没有人能回应她。 秦月夕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捏着三根线香,然后对着李玉娘牌位的方向缓缓俯下身,郑重地拜了三拜,然后用响彻家祠的声 音继续道,“母亲,女儿今时今日,终于有能力,也有机会过来好好的祭拜您了。从前女儿痴愚,不知人事,错过了这么多年的祭拜上香。如今女儿终于神志清醒,也帮您洗脱冤名,算是给您长脸了。今天女儿月夕带着夫君顾梓晨来看您了。梓晨待我很好,您若是泉下有周的话,不必在为女儿的前程婚事操心了,梓晨是一个可以付托的人,我们夫妻和顺,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家祠里的每一个人都听清。 朱管家守在一旁,不敢吱声。 秦信泽低着头,脸上已经成了猪肝色,半点好颜面也没有。 秦月夕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在他听来都是格外刺耳,每一个字都像是打耳光甩在他上,抽的他颜面无存。 唯有站在秦月夕身边的顾梓晨,却不同别人那样或惭愧,或畏惧地看着她的背影,而是一瞬不瞬地瞧着秦月夕,向来冷冽的脸部线条也在此刻柔和下来,黑曜石般的眸子深处是满满的温柔。 尤其是听到秦月夕最后一句话,顾梓晨的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 看秦月夕的祷告说完了,朱管家又忙从博古架上抽出三根新的线香 ,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顾梓晨面前,“姑爷,您看,这是您的香。” 顾梓晨眼眸一瞥,接过线香,走到秦月夕并排的一个蒲团上缓缓跪下,一样郑重地双手捏住线香高举到面前,对着李玉娘的牌位正色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说着,就举着手里的线香,对着李玉娘的牌位缓慢且肃穆地俯身拜了下去。 随后直起腰身,继续道,“小婿顾梓晨,虽原是与侯府嫡女秦月染早年敲定了婚约,可真正与小婿拜堂成婚的却是月夕。月夕吾妻,深得我心,内可操持家务,外可平乱立身,小婿幸得有缘与月夕成婚,方才从泥泞之地中得意翻身而起。” “若无月夕,我余生也无半点欢愉。小婿谢过岳母,将月夕生育成人,方才有幸能与月夕结为夫妻。岳母当为吾母,自今日之后,当为岳母常奉香火,四时八节,不断香烟。望岳母保佑小婿和月夕,此生举案齐眉,共赴白首!” 一字一句,无比认真的说完后,顾梓晨便对着李玉娘的灵牌继续拜了两拜,随后才起身,连同身边的秦月夕一起将手中的细线插到了香案最中间的香炉上。 “梓晨,谢谢你。” 刚才顾梓晨的一番话,让秦月夕眼眶一热,几乎含泪地看着他。 她很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和大晋朝的其他男子那样三妻四妾,另纳她人为妾了。 此生此世,顾梓晨这个人,他的这颗心,都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就连站在旁边侍候的朱管家听到这一番祷告,也不免动容,由衷赞叹,“老奴真是羡慕啊,姑爷和二小姐当伉俪情深。” 包括守在门口的那些进来送香火蜡烛的女使们听到这些话,也都是纷纷抬起眼看向秦月夕和顾梓晨,眼底流露出一丝羡慕。 这要上辈子做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攒这么大福气,能遇到顾梓晨这样的人中龙凤,还能一起许下共白首的誓言啊。 没想到当年那个在侯府里过得最凄惨,最不起眼的小傻子,如今倒是景安侯府里出嫁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