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没了声音,心虚不已地抬眼偷瞄秦月朦的脸色。 秦月朦已经被婆子的话惊的心神大乱,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以前只以为,整个偌大的侯府里,只有林氏还有大娘子甄氏是两个毒妇,妖婆,自己还有小娘才会过得如此辛苦。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爹爹也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熙春可是从小就养在秦月染身边,跟着秦月染一起长大的忠心丫鬟。 这些年为侯府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想到爹爹竟然如此不念旧情,竟然想得出给熙春吞炭这样狠毒的法子? 这法子真的是爹爹想出来的,不是老太太林氏为了保住侯府秘密而想的法子吗? 在秦月朦惊疑不定的时候,蹲在面前的婆子又继续补充,“姑娘若是不信,可以等下进了门亲自找侯爷问个清楚。我们这些人都只是奉命行事的,具体内情我们都不知道的。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需药把熙春丫头送出去了。” 说完看向其他几个还在拉扯熙春的帮手,“快,把熙春捆起来送上车,别耽误了!” 语毕不等秦月朦有什么吩咐,就已经从地上站起身,随手将系在腰 间的枣红色麻布腰带抽了出来,当做绳子捆住了熙春胡乱推搡的双手。 等熙春双手被捆,也仍旧没有老实下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月朦的双眼,圆睁双眼,好似有很多话要对秦月朦说。 秦月朦知道,一定是熙春有什么要让自己给秦月染代为转达的。 可只是四目相对,秦月朦被熙春这样的眼神吓得后退两步,什么话也不想知道了,直接拉住画冬的手,“快,快扶我进去。” 她的脚都已经吓软了。 画冬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熙春被小厮们架起来拖出了后门,一边扶着秦月朦,一边一步三回头的看向熙春被拖走的背影…… 一直到进了后花园,秦月朦如鼓跳动的心脏才缓缓平静下来,倚着院子回廊里的美人靠坐下,心有余悸地问:“画冬,我没看看错吧,刚才那人真的是熙春?” 画冬点点头,神色木然,想来也是被吓到了。 “我以为,爹爹是有多爱我这个嫡长姐,没想到她做了错事的话,身边的下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原来,爹爹狠起来,也是这样判若两人。”秦月朦忽然开口,似乎是在自语。 画冬强打起精神劝说:“或许是侯爷太看 重大姑娘了,所以大姑娘做错事情才会更加震怒,出手罚的也就重了一些。” 秦月朦捂着胸口,并不接话。 脑子却清醒了下来。 或许,家里这几个小姐姑娘,对于整个侯府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 之前秦月染那般娇纵任性,有大娘子护着的时候不一样事事顺利,爹爹也对秦月染千娇万宠。可甄氏这才疯了还不到半年,秦月染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连身边最衷心的丫鬟也不能护住。 那她这个庶出女儿,娘亲还是贱妾出身,又无兄弟仪仗的,若是做了错事,岂非是下场更惨? 她忽然想明白了,除了秦凤歌这个正室嫡出的长公子之外,什么小姐闺女的,对侯府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甄氏疯了,不会再刁难她和小娘了,侯府也从来不是她的倚靠,她的退路。 那她唯一能倚靠的,也就只有自己的肚子了…… 翌日。 顾家老宅。 几个院子都照常有家丁还有女使当值维护,再加上秦月夕和顾梓晨回来了,就更显的顾家热闹。 吃过早膳之后,顾启元还要忙着赶去书院,身为院长还要给先去给书院里的其他教书先生开晨会。 秦月夕也按照计划,要再次赶去蔚城——三天之期已到,今天是诸位掌柜们公休的最后一日,也是正式签署福利书的日子。 她要去蔚城那处大宅子里,和有意签署的掌柜们立字据去。 因为是正事,这次就没有带着杜清怡了。 杜清怡也知道秦月夕是要忙生意店铺的事情,不做打扰,也没提议一起过去,而是选择和顾青青一起去后山上采花。 等秦月夕带着青瑟和几个随从骑着快马出了顾家老宅后,燕雪凝所住的南院也有了动静。 燕回青背着竹制的书箱子,跟燕雪凝施礼后就撇着嘴角,闷闷不乐的去书院了。 燕雪凝也领着女使香桃从自己院子里走出来,往顾母所住的方向走去。 “香桃,听说附近一个山头上的青云观倒是挺出名的,里面有一个九天元君娘娘是专管民间女子生产之事的,而且离着咱们顾家村这边也不远,换个脚程快的马车走上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燕雪凝一边往顾母的院子走,一边回眸跟香桃说话。 香桃呆呆地看着燕雪凝,一脸疑惑:“可是,姑娘,您别说生子了,您现在还没议亲呢,就去拜送子娘娘,是不是太早了?” “我 哪里是为我自己拜,我是想约上顾伯母一起去。”燕雪凝忍不住白了香桃一样,耐着脾气解释,“如今月夕和梓晨也都回来了,他们成亲也这么长时间了,这还不见遇喜,你可知村头那些长舌妇们都是怎么议论的吗?想来这事儿,顾伯母心里也甚是焦急,反正这段日子空闲,不如喊上顾伯母去拜一拜,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机缘了呢。” “哦——”香桃呆板的应了一声,也不知在说点别的。 燕雪凝懒得在看香桃,加快了去顾母院子的脚步。 走了片刻后,顾母的院子就到了。 大门四开的敞着,站在门口一眼就将院子里一览无遗,能够清楚看见顾母正领着花洒在给一株茉莉花浇水。 燕雪凝立刻扯开嘴角,在脸上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