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在。”小刘子不敢有丝毫迟疑,“在我睡的房间的炕洞里藏着,因为给的是五十两银子,我舍不得花,想着再多攒一些,一起存入钱庄里。” “她只是跟你说了这些话,就给了你五十两?她一出手,可是给了你两年的工钱。这银子未免也太好拿了吧?”秦月夕并不轻易相信男人的说辞。 五十两银子,已经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寻常大户或者富商家里的下人,一个月的月钱是二两银子左右。 这还的是在主家里受宠的,地位颇高的下人。 若是普通的下人,还有其他客商手里雇佣的普通的贩夫走卒,一个月挣的银子,也就一两不到。 市面上柴米油盐,都是以十几个铜板来说的。 寻常人若是填饱肚子,一天的伙食费也就十个铜板。 就是在她们顾家老宅,除非是逢年过节,否则平日里顾母打赏护院婆子们,也都是几钱碎银子就以足够。 这么算下来,燕雪凝给这个小刘子的打赏下人,已经是给出了一个天价了! 燕雪凝竟然这么大方,一个消息,就给五十两? 在秦月夕的逼问中,小刘子都快哭出来,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里都带着颤音:“我这会真没说 假话,东家,您想啊,我一没有人脉,二不会武功,又没读过书,我对燕小姐也再没有别的用处了啊。我真的只是给她说了一下杜小姐那天要出门的时辰。” “可能是,平日里我在燕小姐面前表现的最为殷勤,燕小姐看我听话又肯办事,这才多给点赏银。东家您若是不喜欢我收银子,您尽管没收了去,小人不要那银子了。” 为求活命,小刘子这会什么都往外说了。 盯着小刘子的双眼审视了几秒,的确从他眼中看不出扯谎狡诈,只有无尽的惧怕。 秦月夕这次确定,这个小刘子没有说假话。 但还是有一点有逻辑不通的地方——燕雪凝既然一直在客栈里,没有出去,那是如何将知道杜清怡要出门的消息传递给高健的呢? 而且,杜清怡心仪江秦这件事,之前从没有公开过。 江秦两次现身到客栈,也都是为找自己而来。 中间游湖,更是带着顾青青和李宣儿。 没有任何一个迹象表现过杜清怡对江秦欣喜,那燕雪凝又是如何知道杜清怡心系江秦,且还知道江秦居所是在碧水湖附近? 只有提前就把江秦的一切都打听好了,燕雪凝才能准确的发出指令,告诉高健应该去哪 里埋伏。 这其中,必然还有第三个跟燕雪凝有联络,给她传递消息的人才对! 察觉到自己遗漏了一点,秦月夕眸光一暗,冷睨着地上的小刘子,继续追问:“除你之外,燕雪凝还有没有跟第三个人店小二或者是客栈里的杂役有私下交流的?” “这,这……” 小刘子快速回忆,认真思索了一番后犹豫开口,“我也不太确定啊,想来应该是没有了。在客栈里,那位燕小姐有什么吩咐,大多都是随便指派一个杂役去做的,没见她特意跟谁走得近。” “……”秦月夕不言,手里捏着的烙铁轻轻在半空摆动了一下。 的确,小刘子这句话说的也有可信度。 燕雪凝还算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既然生活在客栈里四周都是月夕商号的人,想要做某些事又怕引起自己怀疑,那必然是减少与这些杂役跑堂的距离,才能看起来像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么说来,燕雪凝用来探听杜清怡和江秦的出行住所消息的第三个人,不是大陶然楼客栈的员工了。 忽然间,秦月夕脑海中灵光一闪。 猛地回想起前两次,杜清怡还有燕雪凝一起进城那次。 那时燕雪凝说要进城打手镯,光以打 手镯簪子为理由,就进城了两次。 或许在这个时候,燕雪凝溜进城里,就已经找到了用来见识、传递消息的帮手了。 而那个时候,正好也是她跟顾梓晨每天在顾家村里,忙着给顾启东诊治伤情,每天施针用药的时候。 那会才分身乏术,已经来不及去过多关注燕雪凝。 “东家,我,我现在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了,您,您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小刘子卑微又胆怯的催促声在地窖里响起。 也许是在地窖里呆的太久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气味难闻,且旁边还有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诡异尸体的鬼地方。 “急什么?你虽然是说了,但空口无凭,你得写下口供立下字据才行。” “可,可是小人不会写字啊。” “你不需要写字,刚才你说的那些,我等下会写在纸上,你只需要在落款处签字,摁上你的手印。” 秦月夕说着,转过头不再看他,将手里已经彻底冷却的烙铁嘭地一下扔回到了炭火烧的正旺的火盆里。 烙铁砸在铁盆里的声音在狭小的地窖里显得尤为响亮。 瘫在地上的小刘子已经犹如惊弓之鸟,被这一声吓得周身哆 嗦,半个不字也不敢说。 秦月夕丢开烙铁后,快速走到地窖入口正下方的位置,抬起左臂对着木板发射出鹰爪,咻地一下从地窖里消失了。 只留下坐在地上的小刘子,吃惊的看着秦月夕离开的洞口,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等秦月夕再次下来后,手里已经多了一份笔墨,和一张已经写好口供,只等画押的供词。 “签字,画押。”秦月夕丢给他毛笔和口供。 小刘子爬着拾起毛笔,落笔之前还是有些犹豫,满目希冀地看着秦月夕:“东家,是不是我 在这供词上签字画押,我就能走了。” 走? 想的美。 怎么能这么快放这么重要的人证走。 秦月夕嘴角微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