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的态度转变只是一瞬间的事儿,像极了戏剧里的变脸绝活。 把旁边的女使都看愣了,愣了好几秒才干净垂首,扬手抬向大院的方向,跟着顾青青和子曦大女使一起去往大院。 …… 此时,已经是日出东方,晨光熹微。 火红的日头从层层云雾里钻了出来,悬挂于苍穹之上,俯视人间大地。 大院里,除了院子的大门外左右个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之外,就再无旁人。 种着花圃的庭院里,各种绿植中也不见侍弄花草的女使。 院子里清冷异常,只有后门处守着两个衣着干练的小厮,一左一右对立而站,手里还拿着齐眉棍。 除了这四个人外,偌大的正院里就再没有旁的女使。 平时伺候在各个厢房,守在小厨房里做事烧水的奴婢都被遣出去了。 大厅里,除了周嬷嬷站在门厅入口之外,这院子里面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下人了。 四门大开的厅上,两排座椅上已经落座了好几个主子。 杜清怡坐在大厅左侧的第一把镶云崖纹大理石紫檀木靠背椅上,身后站着的是从鲁国公府里带出来的年轻婆子。 而在杜清怡正对面的 右侧第一把椅子上的人则是燕雪凝,穿着一袭妃色齐腰襦裙,上身罩着一件玉色半臂对襟小衫,小衫的领口出还修着一串精致繁复的海棠花。 头上也是挽着好看的单螺髻,斜插着一枚金簪,累丝金簪的簪头上还嵌着一块水滴形状的奶白色的羊脂玉,鬓角出簪着好看的一朵浅蓝色珠花。 比起杜清怡那只攒了两根银簪的清汤寡水的装扮,燕雪凝的不知道要好看多少。 而对于燕雪凝的打扮,杜清怡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心如死水一般的转开眼睛,盯着脚下的地砖,出神地还在想蓉蓉的事情。 在大厅正中央则是一对儿紫檀木椅,此刻顾母和顾启元就一左一右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庭院,也不开口说话。 顾青青则坐在杜清怡身边的一把椅子上,抿着嘴角瞅了瞅对面的燕雪凝,然后恨恨地移开视线,转而和自己娘亲他们一样盯着门口庭院看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来。 守在外面的周嬷嬷给众人端上茶水,挨个在各位主子面前放下还冒着热气的茶杯。 等最后一杯茶水放下的时候,空旷的庭院里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杂沓,听着不 是一个人,而是多个人的脚步。 然后在院子的入口处,多了一些人影。 坐在里面的燕雪凝也随着这脚步声朝外看去,好看的桃花眼都跟着微微睁大了一些。 秦月夕也来了? 看着架势,似乎有什么大事要说。 燕雪凝不动声色地盯着已经走到庭院中央的秦月夕,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这一院子的主子都聚集到一起? 这不摆明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而且自己身边的女使香桃从一早到现在,都不在身边。 说是被顾母叫去问话了,可问了一早上,也没见把香桃送过来。 心里隐隐早有预感,应该是把香桃叫去问话了,而且或许还是关于杜清怡在蔚城遇袭的事情。 虽然高健已经死了,但客栈里的店小二也在。 店小二能被自己用银子收买,自然也能让别人用银子撬开嘴巴。 她不确定那个店小二会不会透露出她曾监视杜清怡的事情,假设真的暴露此事,倒也不难,她好奇杜清怡会做什么,所以格外关注一些,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些,燕雪凝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单手扶着紫檀木椅的扶手,身子也坐的更稳。 那边庭院里,随着人影临近,众人也看的更加清楚——其中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袭天蓝色窄袖男装长袍的秦月夕,梳着一头高高的马尾辫,大步流星的朝门厅台阶走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深蓝色长袍劲装的暗卫,跟着秦月夕一道走进了门厅里。 两个暗卫只走到门厅入口处就停下脚步,和周嬷嬷一样守在门口处。 秦月夕独自进了门厅,在众人的注视下站定身体,对坐在正座上的顾父和顾母福了福身子:“爹、娘,我办事回来了。” “回来的好,月夕,先坐下吧,我还有话要说两句。” 看着目光澄净的秦月夕,顾启元抬手指向离着自己最近的左侧椅子,示意落座。 顾青青见到秦月夕后,也是激动的不得了,忍不住开口:“嫂子你可算回来了!”她都怕嫂子赶不回来,到时候又要燕雪凝巧舌如簧的把整件事情狡辩过去。现在嫂子回来,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什么都不怕了。 听到顾青青激动的声音,秦月夕抬眼,略带笑意地瞟了她一眼,然后走到顾父所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看得出,顾 父还是想要给燕雪凝留最后一丝面子。 让她赶紧坐下,很明显顾父还有话要跟大家讲。 若是要直接摊牌开撕,就不会特意在这里搬出一把椅子让她坐下了。 果不其然,秦月夕才刚坐下,坐在正座上的顾启元就开口讲话了:“咳,雪凝啊……” 他轻咳了一声才开口,平静的话语下刻意压抑着某种情绪。 燕雪凝也立刻从秦月夕的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笑吟吟地看向顾启元,语调轻柔地开口:“怎么了顾伯父?今日把大家都叫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给我们说?” “是有一些事情,想在大家伙的面前开诚布公的说。”顾启元说完这句,视线在大厅之上骚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燕雪凝身上,语重心长地道,“雪凝啊,你来到咱们顾家也不短了,快有一年了吧。” “是快有一年了呢。”燕雪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