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这一次,刚才已经惊讶到愣神的通判此刻回过神来,看向身边近在咫尺,只隔了一块地砖距离的周世杰,脸上的惊讶之色已经转变为愤怒,然后猛地挺起腰杆,气愤不已地往周世杰面前扑,“周世杰,你混账,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临阵倒戈!” 说话的间隙,通判已经扑到了跪在地上的周世杰的脸上,双手毫不客气的扯着对方的衣襟,已经顾不上周围还有百十号的百姓以及扈杰和顾梓晨,毫无顾忌地质问着,“你到底是搞什么,之前寝食难安,说自己的怕得要死,这才让我跟你一起合力想办法对付郭一贤的,现在,这才刚拉过来提审,你就吓成了这个狗样子?你他娘的是不是在耍人玩,说要杀郭一贤的人是你,现在直接认罪的人又是你!” 一番咆哮质问的声音响彻大堂。 字里行间,无疑都承认了和周世杰联合起来,联络江湖组织谋害郭一贤的事实! 外面刚才还小声议论的人群,顿时间鸦雀无声。 扈杰和顾梓晨都没有说话,只有通判扯着周世杰的衣襟怒吼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说话啊,为什么这么对我啊,为什么又要认罪啊! 你既然这么容易就认罪了,你他奶奶的当初干嘛要拉着我干!” “你以为我傻了,会无缘无故的主动招认吗?” 在通判的连番质问下,跪在地上,被王通判拽的身子倾斜的犹如风中残叶的周世杰已经摇摇欲坠,却还是死气沉沉的开口了。 “你什么意思?”通判的眼神一暗,眸中的怒火也消失了许多。 周世杰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通判,毫无生气的继续道,“你以为,若是顾梓晨和扈杰手里没有铁证,会今天过来拿我妈?这两天的事情都进展的太顺利,顺利的到我心里发毛。可就在今天早上,扈杰带人过来拿我的时候,我忽然就想通了,或许他们手里早就有你我的铁证了。” “你是是说……” 听到周世杰的解释,通判忽然也明白过来。 周世杰面色铁青的继续道:“或许一切都是给咱们做的局而已,那天你我在县衙里看到的郭一贤的尸体是假的。如果是真的,扈杰和顾梓晨不会表现的如此平静。咱们早该想到的,是我太紧张了,以至于无法正常思考。但等扈杰来找上门,一切我就想通了。” “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语气死不承 认,还要在铁证之下诸多狡辩,还不如早早的认罪伏法,也算是你我这个官职的人,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次体面。” 周世杰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心里话,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了一口气。 而王通判手上的力气也骤然松懈下来,再也无力去扯周世杰的衣襟,颓然地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了公堂冰冷的地砖上。 就在此时坐在桌椅侧面的顾梓晨也忽然开口,看向身边的扈杰,语调轻轻:“粮道大人,依顾某看,虽然周世杰和王荣已经认罪,但未传话人证,也未呈上物证,于理不合,也不合规矩,不如还是按照正常审案顺序,传人证,带物证口供上堂,当着岳阳城一众百姓的面,把周世杰谋害朝廷要犯郭一贤一案盘查的清清楚楚。” “有道理。”扈杰也从瞧好戏的情绪里回过神来,附和的点点头之后,再次抬起了右臂,对着守在角落里的卫溯道:“来啊,把之前咱们搜集好的人证还有物证,都一并带上来。” 守候在角落的卫溯立刻上前抱拳,“是。” 领命后的卫溯后退两步,沿着角落里的过道一直绕到了衙门后堂。 也就在这个空档,外面的百姓又一次从鸦 雀无声的状态转变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就在大伙儿们诧异刚才周世杰如此痛快的认罪的时候,后堂出传来一阵骚动。 然后一行人从后堂纯木刻刻猛虎下山图的屏风后面出现在了公堂上。 栅栏外的百姓定睛细看,除了看到刚才去而复返的亲兵队长之外,还看到了两个手持物证,供词的两个差役,而在差役后面还跟着两个低头走路的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衣衫整齐,穿着靛蓝色的左领右衽的长袍,外面还罩着一件略深一些颜色的半臂短褐,模样眼生,无人认识,但是长得文绉绉的,一看就是有一种读书人的气质。 而在这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则身形略胖乎一些,穿在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么得体,而是一件洗的略微发黄的囚服! 视线飘到这个穿囚服的人身上,众人都是出乎意料的咦了一声。 就连跪在公堂中央,本来已经瘫坐在地上的通判,也是在看到此人后,就像是见到鬼一样,屁股蹭在地上直接后退着蹭出了好几块地砖。 只有周世杰,在看到那个穿囚服的男人后,面色如常,甚至仰起头哈哈哈笑出了声音,“看吧,我就知道 我的不安是对的,我没有猜错啊,郭一贤,你果然没有死!” 看到郭一贤之后,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 明白了前两天看到的郭一贤的尸体是假的,甚至包括扈杰给自己亲信的那一巴掌,也是在做戏! 就连岳阳城里的仵作,都是被扈杰还有顾梓晨售卖了,联合起来一起给自己还有通判演了一出好戏! 就算自己今天,跟通判一起咬死了不认也是无用。 郭一贤没有死,一切都是白费。 只要郭一贤站出来指认,他之前跟郭一贤私下里收受贿赂,包庇贪粮的那些事情,全部都会被捅出来。 在周世杰哈哈大笑的同时,郭一贤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虽然双手还带着铁链做的镣铐,但并未下跪,仍旧是以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