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老臣冤枉,老臣冤枉啊!”杜明自然不想就这么去送死,连忙挣扎着喊冤,“老臣一辈子为国为民,从不懈怠,您不能这么做,陛下,您会寒了那些功臣的心的陛下……”
除了儿子和自己的性命,杜明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清名了,要不也不会在前面那么些年都坚持正道,从不贪污受贿。
只是当官太过顺遂,加上对幼子的溺爱蒙蔽了双眼,终究还是让他在晚年犯了错,这一下,不仅儿子没了,自己也毁了,连带着家族的前程都一起破灭了。
别说是靠科举走仕途了,就连靠姻亲这条路都被堵死了。
除非谁家当够了官,就是向往田园生活了,不然,谁会跟他们杜家再结亲啊?
这比给公主当驸马都要绝,没有任何晋升空间了。
任凭他怎么叫喊,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无动于衷,甚至被他的话给惹得笑出了声:
“呵……心寒?正好,朕还没见过人的心寒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不如剖几个出来看看?杜相……哦,现在你已经不是相爷了,杜明,你心寒了吗?要不,就从你开始吧?梁德海,取朕的匕首来。”
杜明被这话惊得一个哆嗦,这一下,刚才还努力憋住的剩下一小半尿液也被吓得流了出来,裤腿整个儿湿哒哒地贴在了他的腿上,殿内都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
跪在旁边的叶琼英默不作声地用膝盖往另一边挪了挪。
上座的皇帝更是皱了皱眉,甩了甩手道:
“罢了,就这点儿胆子,真要是剖开心,那不得弄脏了朕的地毯,带下去,带下去!”
很快,便有侍卫拖着已经软了腿的杜明出了门。
看他那满脸灰败的样子,显然是不敢再开口挣扎挣扎了。
现在,殿内除了几个侍卫和梁德海,便只剩下了上边坐着的皇帝,还有叶琼英。
皇帝垂眸朝叶琼英看来,声音凉凉:
“怎的?叶大姑娘也觉得心寒,不服朕的处罚?”
“不,”叶琼英心头一紧,连忙道,“臣女愿意前往边城,多谢陛下开恩轻罚。”
“行了,下去下去,”皇帝仿佛不耐烦地挥挥手,“早些归家去,三日内,准时出发去边城。梁德海,你送叶大姑娘出宫去。”
梁德海答应一声,走到叶琼英身边笑着说道:
“叶大姑娘,请吧。”
叶琼英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着皇帝又行了一礼,这才站起身跟着梁德海出了宫。
她这明明是犯了杀人罪,还被判前往边城,可待遇明显不同。
杜明可是被两个侍卫像是拖狗一样拖出去的,她却是被总管亲自送出来,任谁看,她这也不像是失了圣心的犯人。
梁德海脸上倒是一直带着笑容,并不多说话,一直等到马车停在了叶府外面,见叶琼英已经下了马车,他才开口道:
“对了,叶姑娘,您这一趟到底也是奉旨去边城的,虽然低了些,但还是能带上两个左右的随从的。”
说完,也不等叶琼英问一问这是什么意思,便放下了马车的布帘子,吩咐车夫离开了此地。
刚才那几句话,就跟随口一提似的。
叶琼英蹙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准备回府去。
还没跨上台阶,叶府的大门就打开了,叶叔带着几个人一见叶琼英,赶紧围了上来:
“大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今儿个华夫人拜托的那几位故人传了话回来,说是宫里并没有要严惩叶琼英的意思,反倒是相府要遭罪了。
让他们不必多虑。
但人一刻不回来,他们就一刻无法安心。
所以,叶叔一直带着人守在这边,刚过一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赶紧出门来查看,果然见自家大姑娘毫发无伤地站在门外。
叶琼英进了府里,洗漱一番就被叶叔带着去见了华夫人。
“小姑姑,”路上叶琼英已经从叶叔那儿知道了府上的情况,有叶叔跟小姑姑联手瞒着,祖母那儿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老太太也许久未曾出府了,倒是不必担心会从别人家口中听到风声,“麻烦您了。”
华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叶琼英的额头:
“你这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家人还讲这些?昨天被关进大牢里,没出什么事吧?”
昨日叶叔回来将事情说清楚后,华夫人立马就去了府衙那边打点。
并不是要接出侄女,而是让府衙那边一定要把叶琼英给看牢了,不允许任何人探访。
她当然不是跟叶琼英有仇,而是利用这一点,让相府没有伸手进去暗害叶琼英的机会。
只要人还活着,事情就有转机。
更何况,此事本就是相府有错在先。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皇帝那边决定站在相府杜明那一头处决叶琼英,华夫人就会安排人在京城里开始重提杜成秀的那些事儿,闹得越大越好。
当今陛下虽然残暴,却不是傻子。
民心所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只要知道杜成秀是个什么烂东西,以陛下的性格,不弄死杜家的人就算是好的了,怎么可能让叶家这一代仅剩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