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吃顿饭免于饿死很容易,但是让人学会自己养活自己很难.
甚至有的人觉得有人施舍,连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想法都没有。
留得住肉体扶不起志气,而越是如此越要读书。
郑橘子道:“没那么多值不值,很多事情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改变。”
郑寒秋沉默。
郑橘子道:“你去看过奶奶的墓吗?”
“没有。”
“奶奶叫许倩莲。”郑橘子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吃惊,她心里的奶奶,村里的郑老太太居然有这么优雅的名字。
跟她的生活、面相和性格一点都不搭。
在她出生的时候,在她年少的时候,肯定也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
尤其是当别人喊她名字的时候,都知道这不是谁家的大丫、二妞,也不是三娘、四姑,她有能区别于人的名字。
可惜她后来没机会念书识字,再后来她是谁的媳妇、谁的娘、谁的奶奶,儿孙满堂都没人再叫她的名字,她就只是尖酸刻薄被一代代礼教训化的郑老太太,也是七八十岁了还能学习改变有些小可爱的郑老太太。
爷爷死了那么久了,她依旧是老郑家的,没人叫她许倩莲。
“奶奶以前也常常念叨,她要是能识字就好了,我们都有教她识字,认识一些简单的字,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教她写她的名字。就算她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想她若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至少在离开的时候她能少一份遗憾吧。”
郑寒秋点点头,似乎认同又有些不认同,“我的意思是,不是人人都会念书,若是那个女孩念了十几年的书,满怀期待却发现自己依旧只能是个农妇当如何?”
郑橘子皱了皱眉头,感觉她想太多了,道:“那就是个农妇,只是她念了书,识了字,会一点普通话,除了种地,还能选择去工厂里打工或者做别的事情,至少她能让自己多一点选择的权利。”
“可是如果没读书,她还能接受既定的命运,读了书她反而不能接受既定的命运,想反抗却又反抗不了,想摆脱却依旧被囚禁,那不是更痛苦吗?”郑寒秋觉得妹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读好书能够改变命运,那也是改变某些人的命运,但更多的人不过是命运中尘埃。
那些寒门贵子聚焦的光环,不过是折射寒门难出贵子的无奈。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师资力量,想要改变太难。
但是人心的认知一旦有了变化,曾经从未有的就会变成想要,现实却冰冷无情,什么都没改变反而只让心境变得浮躁。
就好像她当初出国之后,人心都容易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她也热切的拥抱国外的自由,仿佛就是天生给予自己的。
但她并没有郑橘子的自强自立靠自己赚学费、生活费,依旧需要家里提供的学费和生活费才能在国外继续学业。
一边抱怨父母的约束与管制,一边又依附在他们身上吸血无力独立。
就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她自私得面目狰狞。
而当时的自己,却在两种文化交织中觉得痛苦无比,对父母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恨,一辈子都没再有缓和的机会。
“读了书还有反抗的可能,不读书一辈子就那样了,我们又不是普度众生,能帮一把说不定能改变她的命运那就是帮了一个人,改不了也能说努力过了,总不能因为想做好事就要把别人的人生背负在自己身上吧?”郑橘子没觉得做善事就背负了对方的命运。
就像对覃英一样,她愿意让她做头花,陪着她摆摊卖头花,卖袜子,手把手的教她独立养活自己,甚至养活自己家,并不表示她会帮扶覃英一辈子。
结果确实帮她度过了难关,覃英现在有能力有自信能够靠自己养活全家,就连覃水莲都已经脱胎换骨立了起来。
人不能预知未来,当然也可能扶不起来,甚至还有白眼狼会反咬一口。
但可能出现不好的结果,对能看到的需要帮助的人什么事都不做?那也有点因噎废食。
郑寒秋似乎有些懂了,又不是那么能够共情,好坏两面,她确实有些患得患失总害怕最差的结果会出现,“没想到你还会有圣母的一面。”
“不是我圣母,是有人真的这样帮过我。”郑橘子认同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挺有善心的,甚至有那么点圣母,值得肯定。
但会这么做,是有人曾经不求回报的为她撑过伞,让她能有机会学会成长、靠自己,若没有那个人,她能顾得自己都不错了,哪有能力给别人撑伞?
“你说得对,人确实不能预知未来,妈妈就算帮了那个女孩,她也不一定就能飞黄腾达,甚至可能变成像你说的那样,比不读书还不如。但总不能因为可能有不好的结果,就什么都不做吧?”
“就算最后她没能过上我期望的那种生活,但至少我们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去尝试,去学习,去改变的机会。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吧?”
“谁都不能保证她以后会怎么样,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她肯定不会有改变,以后说不定,但她现在的日子肯定很不好。”
“就算最后她还是过着和她父母一样的生活,但至少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