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请陛下三思!”
丘岳、王鹤两人一时心急,连声为郑茂求饶。
而听到自己要被即刻问斩的郑茂,那两只肿起来的眼睛,终于是睁开了一条缝。
他的脸布满惊恐。
如何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弹劾严绍庭,而被问罪处斩。
郑茂满脸惶恐。
“饶……命……”
终于。
在被奉旨冲进来的东厂番子拖到殿门处的时候,郑茂喊出了一声。
大颗大颗的牙齿和大口的血水,一涌而出。
金砖,满是血水。
殿内殿外的官员们,见之色变,闻之胆寒。
然而,却无人敢于开口言语置喙。
严绍庭抓的过错,扣的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谁能想到,为了描述罪过之大,而加的一句亡国之言,就会被如此问罪。
可是涉及到国家社稷,大明国祚的事情,即便在场有些人有心搭救,却也不敢出声。
郑茂终究是被拖出了玉熙宫。
玉熙宫大殿内,气氛一时间冰冷到了极点。
嘉靖则是垂目扫视在场众人。
一言而决生死的感觉啊!
他在一个个人的脸扫过,最后淡淡问道:“诸卿,可有要为那郑茂说话的?”
无人出声。
尤以在场的科道言官们,脑袋深深低下。
未几。
吕芳和黄锦已经指派着人,开始冲刷郑茂留在地面的血渍。
殿外的地面,一桶桶的水倒在地,流淌到那些科道言官的脚下。
惊吓的这些人连忙挪动脚步。
犹如惊弓之鸟。
默默的感受着决断生死,而无人置喙的嘉靖,心中冷冷一笑。
他顺势开口道:“内阁知晓各部官员,此后朝臣奏事弹劾,不得顾左右而言他,一事一论。弹劾之时,再有妄言国祚,胡乱攀咬,一律严惩不贷!”
严嵩及徐阶等到默默拱手。
“臣等领命。”
在内阁辅臣们的带领下,在场的各部、五寺九卿等,只能是附之于后,躬身领命。
不领命不行啊。
皇帝今天杀郑茂,用的可是大义,言及的都是大明国祚,谁也不能妄加指摘。
但事情却没有完。
尤其是丘岳、王鹤两人。
他们跪在地的膝盖,被水渍和郑茂的血渍浸泡着。
耳边还回荡着郑茂被拖走前那一声求饶。
兔死狐悲。
丘岳、王鹤两人默默的对视了一眼。
眼神之中皆有死志。
身为礼部礼科都给事中的丘岳率先开口:“陛下,郑茂言及国祚之岁,乃失言也。
然,严绍庭六大罪,却无可逃脱。严绍庭搅动朝堂,只是官民受害,枉法乱纪,祸乱朝纲,亦不得不严惩!
臣为礼科都给事中,检掌国朝礼法宗续,职责所在,当弹劾之,伏乞陛下降旨,拨乱反正,臣便死之,亦无憾!”
丘岳慷慨无畏,丝毫没有会被问罪处死的畏惧,双目闪烁。
死则死矣。
今日死,来日士林清流皆颂之!
丘岳已经抱定死志,要将严绍庭劾死。
王鹤自然不甘屈于人后,亦是抱拳叩首在地。
“臣附议!”
“严绍庭一日不除,国朝一日不宁。”
“朝纲森森,不敢祸乱,国法昭昭,怎可轻饶。”
“臣伏乞死谏,请陛下除严绍庭,以正视听,以公朝野。”
两人皆是以死劾于严绍庭。
全然无惧。
玉熙宫内,静悄悄的。
嘉靖的目光撇向了严绍庭。
这事你小子自己解决。
丢了一个眼神给严绍庭后,嘉靖便坐观其了。
他今天已经很是满足了。
小小的一次借机试探,无人敢于置喙,足以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更多的想法。
日后再议。
严绍庭收到了来自道长的小眼神。
他颔首低头,随后转身看向丘岳、王鹤两人,又看向周围的科道言官,以及殿外的科道言官们。
严绍庭冷哼一声。
脸渐渐流露出一抹悲愤。
继而。
已是满脸悲壮和冤屈。
“微臣冤之!”
严绍庭一声大喊,顿时让周遭人一跳,纷纷侧目看了过来。
今日里一直不曾言语的徐阶,更是眉头皱紧的看了过来。
郑茂的死,他是如何都没有想到。
心中为之惋惜之余,又对严绍庭的诡辩之能多了几分忌惮。
严绍庭在一声喊之后,却已经满脸悲壮道:“臣自蒙荫以来,无敢懈怠国事,不敢说昼夜难免,却亦睁眼思之。
臣虽年少不才,却从无好酒色,只思为君分忧,为朝臣同僚助力。”
老严头身边的严世蕃不由的瞪大了双眼,暗暗的瞪了一眼儿子。
自己刚又被冒犯到了。
而严绍庭则是继续道:“郑茂劾微臣六大罪,其一乃臣蒙荫出身,兼掌诸般事。臣自入朝,无有功劳,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