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我等座师。若我等今科高中,严师便亦是我等在朝前辈。
“今日虽有嫌隙误会,但终究是我等莽撞。
“只不过亦是借着今日,算作我等登门面见座师,待来日若有同学高中,亦知门路,登门拜谢座师。
“昌平虽在城外,我等亦知年初受灾,乃是严师受命而为,赈济灾民,更是兴建产业,修建书院。
学生不才,若是能借暂居书院之机,亦愿为昌平百姓子弟,开蒙授业,教些识文认字的本事。”
王锡爵算是在徐时行的解释,更进一步的补充了。
他们若是去了昌平,也不好一直白吃白喝。
那教昌平百姓子弟识文认字,便算是他们也出了一份力。
两人说完之后。
一众举子们便纷纷拱手弯腰。
“还请严师三思,万不可去西苑。”
“我等今日无状,还请严师海涵。”
望着眼前一改今日喊打喊杀,要声讨自己的举子们。
严绍庭眼底闪过几缕笑意,但脸却神色紧绷,显得颇为为难。
而在人群外的严世蕃,却是猛的眨了眨眼。
他有些不确定的拉着陆绎,低声询问道:“这是真的?”
陆绎点点头:“世伯,放心吧,没有什么事,是姐夫做不成的。”
严世蕃挪挪嘴。
他看了一眼陆绎。
自己错付了?
严世蕃立马转身,但很快又回过身。
不等陆绎开口,严世蕃便将插在陆绎腰的那把铁尺抽出。
他也不说话,握着铁尺便原路返回。
而在府门前。
严绍庭满脸为难,迟疑开口:“我……本官……那就不去西苑请辞了?”
“陛下钦点,严师为我等今科学子座师,请严师受命主考!”
一众举子,沉声开口。
严绍庭则是长长一叹。
“如此……”
“本官就只能厚脸虚坐此位了。”
徐时行、王锡爵等人再拱手:“严师实至名归,才学经纬,学生盼受教。”
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
只能让严绍庭坐稳了明年壬戌科春闱会试考官一职。
甚至,不少人已经想到。
今日过后,必须要将严绍庭的经学才学吹捧起来。
既然不能让严绍庭请辞。
那就只能让他名声传扬出去。
如此,才能显得他们这些今科考生,是有本事的。
严绍庭一阵唏嘘感叹。
忽的,他心中一动。
面朝众人开口道:“本官在朝,侍奉圣,无以为报,为国操事,唯有献身而报。本官虽早于诸位入仕为官,却无以而授,唯有此条忠告。愿明岁春闱之后,能与诸位同在朝堂,报效国家。”
若不是自己因为当初知道嘉靖四十一年春闱之后,一甲三进士同朝为官,同为内阁,而去特意查询了一番详细,是不会知道这一科考题的。
只是记忆有些模糊。
严绍庭已经吃不准具体。
时下一言,也只能算作草草提点。
徐时行、王锡爵等人却是拱手而拜。
“谢严师指点授业。”
严绍庭摆摆手,而后说道:“诸位,本官祝愿诸位今科会试高中,殿试之勇夺一甲!”
“谢严师!”
严府巷前。
没了闹事声讨,一众举子们,纷纷退散。
只是,每个人心中都多了各色念头。
望着举子们都已离去,严绍庭转身看向吕时中、于业。
他拱手道:“今日劳烦二位官前来,在下多谢。”
吕时中、于业两人起身,连连摆手。
严绍庭又道:“今科春闱将至,依着陛下旨意,二位官亦是在列,望二位官届时多多指教,斧正在下,助国抡才取仕。”
吕时中、于业二人亦是拱手。
“定当同心勠力,为国取才。”
一番感激之后。
吕时中、于业两人便也就离去。
裕王府的人,在看清楚严府门前局势后,便早早的就离去了。
于是。
等到人群散去。
门前就只剩下了严家的人。
严绍庭站在门口,目光显得很是悠长。
陆绎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的脸带着笑容和崇拜:“还得是我家姐夫,弹指之间,就平息麻烦。”
严绍庭却是脸色凝重。
他看向皇城方向。
“派了人去查一查。”
陆绎脸色一动:“查谁!”
严绍庭冷哼:“自是往内阁查一查。”
“我知道了!”
陆绎低呼一声,然后在严绍庭和徐渭的注视下。
他颇为自信的开口。
“是要查徐阶那条老狗对不对!”
“今天这件事,定然是这条老狗在背后指使的!”
陆绎脸洋溢着得意和自信。
严绍庭不由失声发笑。
看向脸自信满满的小舅子,严绍庭哭笑不得。
搁小舅子嘴里,徐阶竟然成了条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