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帅的口气,还真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指挥感。
姜时愿看着他,少了那些骇人的气势后,在她眼里,裴老帅也不过是一个重脸面,心思并不怎么单纯的糟老头子。
一想到这个设定,姜时愿他原本就没什么好感,更是下跌了几分。
裴子谡护妻心切,眼神中泛着一些淡淡的杀气,即便对方是自己的父亲,他也毫不畏惧,直接开口就说道。
“父亲,你也并非只有我一个儿子,做什么慈父样子,有那点心思不如花在旁人身上,我看着有些人不是已经蠢蠢欲动的在给自己儿子女儿相看亲事了吗?你管他们就是,日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做何?阿念是我好不容易才娶回来的,容不得你如此污蔑,倘若你说话要一直这样争锋相对,那这杯敬茶我们不要也罢。”
“笑话,你以为这三言两语的就能威胁得到我,你去外头问问看做公爹的不喝这杯敬茶有理还是做儿媳的不敬这杯茶有理?倘若你要从一开始就给她树这么多的敌,那我也无所谓,反正你们也打定了心思,日后要留在西京城,不想回来那还要来跪我这父亲作甚。”
话说的很重,姜时愿伸手拦住了还想要继续说话的裴子谡,她并不想要父子俩因为自己关系再次落回冰点,如此做便是亲者痛仇者快,可能还会给裴子谡原本顺利的人生惹出些麻烦来。
于是,表情扬起些温婉的就问了一句。
“公爹想要我答应你何事?我听听看,若是儿媳能做到的一定去做。”
她倒是不拖泥带水,也没有躲在裴子谡身后强装委屈。
如此直面问题的态度叫裴老帅多了两分满意,只不过要说他有多喜欢这儿媳妇,那倒是没有,因而收敛了那份一闪而过的赞许后就忍着表情的说道。
“你的身子倘若不适合生育,我不会强求你们二人,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等子淼有了第一个儿子后,你们必须要接到身边作为嗣子亲自抚养,等他长大成人,成为裴家下一任家主方可,怎么样?这条件你接受吗?”
“我不接受。”
姜时愿淡定地回答了这么一句,甚至都没有为难和思考,脱口就说了出来,在场的人别说是裴老帅了,就连旁边的安姨娘眼神中有露出了不少惊讶。
在她看来主君已经是让步许多,哪怕是知道这大少夫人不会生也不强求裴子谡非要纳妾留下血脉,而是说从他们的那一血脉里头挑选一个孩子作为嗣子养大。
如此宽厚的条件,对方竟然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不接受的时候,安姨娘对于姜时愿的好奇又多添了些。
同样的,裴老帅也震惊到了。
他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子对自己叛逆,是有很多的缘故,这一点他想得明白,但他从未想过儿子娶的媳妇儿,看着乖乖巧巧的,是个世家贵女的模样,性子却是个棘手的,连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
于是眼神一眯,表情一沉,对着那姜时愿就释放出来了刚才的骇人气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答应是不答应?”
“公爹再给我十次机会,我的回答也是不会接受,且不论孩子能不能离开亲生父母,就从我与将军两人的角度出发来说,此事在我二人未成亲之前,我早已同他说过我身体的情况,他心里也明白,彼时我一不高攀二不恨嫁,所以是将军以恳求的姿态让我同意了这门亲事的,若是现在因为我已经嫁进了门,就要让之前说好的事情全部都毁掉的话,那这桩亲事我也可以不要。”
听到这姜时愿如此硬气的话,在场之人敬佩的,哑然的皆有。
裴子谡眼中含笑的看着夫人,觉得真是爽!
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人和他一样,能让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吃瘪了。
弟弟妹妹,对父亲是有些害怕的,而母亲对父亲更多是不屑,因此他总觉得自己在家里的这种叛逆,有种孤掌难鸣的感觉,现在姜时愿来了,他倒是和自己合拍了,于是就乐得看着姜时愿怒对自己的爹。
“好大的口气啊,我裴某人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在乎裴家亲事的女子呢,你不要以为外祖家是文渊侯府就能倚仗着口出狂言,我裴家可不是好欺负的。”
姜时愿并没有立刻回嘴,她淡定站在那里看向裴老帅。
论说起来裴老帅的身份,可没有清欢公主高贵。
她与清欢公主的相交多年,成为挚友,自然是有些本事在的,只不过一开始自己并没有适应他那骇人的气息罢了,而现在只把他当作是年长些的裴子谡,心情就要放松许多。
“公爹想多了,我从来没有倚仗着这些身份做什么,我也知道裴家在汉州在大绥的地位,但我还是那句话,这门亲并非是我强求,我此前会同意嫁过来也是因为有一些条件在的,倘若这时候要毁了那些条件,叫我委委屈屈的在后宅里过,我不愿意,因此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要么就是一拍两散,要么就是依照此前说定的条件继续维持表面的和平。”
“说得好,果然是我裴子谡花了许多心思求来的夫人,阿念,你我既然已经成了夫妇,但没有分开的说法,因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我的庇护之下,绝不会让任何人对你颐指气使,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