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若是知道你如今的本事,只怕是要笑的开怀了,我来之前,你大哥还特意嘱咐过,让我少夸赞多鞭策呢,现在瞧来,即便是他本人在这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我大哥就是这样,日日就想着棍棒出孝子,打压磨人性。”
耿世铭看着王宽如此吐槽,也是忍不住的就笑了起来,随后跟着王宽一路看过去,见人人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后,心情也愈发的舒畅。
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这一路走来,他在汉州的百姓们脸上瞧不到委屈的模样,好似修堤坝是为自己,并非为朝廷,诚然他们是洪水吞噬良田的受害者,但是能如这般有自主想法的却着实让耿世铭惊讶。
站在上面的宋时也看了一眼沟渠中的二人,他并不想跳下去,那地方又脏又乱,他颇为嫌弃,但嫌弃的样子只会放在心里,面上还是要装的平静无波,看着一嘴白牙的王宽对着耿世铭滔滔不绝,他心里头有了些想法。
待二人沿着那沟渠走了大半个时辰后,日头也晒至正中。
“差不多到点用饭了,不过这里可没什么好菜招待,肉饼管够,其他的不行。”
王宽开口一句,跟着来的其他官员就面露难色,宋时也同样也没吃过这种苦,所以看着那肉饼有些食难下咽,反而是耿世铭和王宽很好的融入了百姓们,一人两大个,吃得饱饱的。
手上沾了油也不怕,直接拿过草纸就擦了擦,压根看不出来二人来自西京城内的贵族世家,宋时也虽然吃不下东西,但他没闲着嘴,看着王宽就夸赞了起来。
只不过他此前是如何做人的,王宽心里一清二楚,所以笑归笑却不达眼底,偶尔附和两句,但真心话一个字也没有。
“让人送些甜瓜过来,还有凉水,这么热的天,别叫诸位大人给累坏了才是!”
王宽一句吩咐,跟着他的随从就立刻去搬甜瓜。
那些饿得前仰后合的官员们总算是有点盼头,因此一个个拿着甜瓜就不肯松手,顺便又灌了些凉水下去,耿世铭接过一块,吃了几口便不再多用,他的心思还放在其他地方,所以当即就说道。
“休整一刻钟,然后我们继续出发,淮江周围还有一十三个县份没去过呢!”
“啊?又要走了吗?”
官员中有人发出了哀怨的声音,但是却被耿世铭的眼神给唬住了,他若是没有些真本事,也不可能成为这队人中的主派官员,所以抱怨归抱怨,等真的要起身去的时候,也无人敢置喙什么。
“耿大人,要不就让他们在此地歇下一会儿,我先带你去看看别的。”
王宽适当的开口替大家解围,而后就见众人都对他投来的感谢的眼神,随后他带着耿世铭就先一步离开,走的时候宋时也想跟上去,奈何看了看他们又下了沟渠,便歇了心思。
反正日后还有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时。
耿世铭被拉走后,起初有些不满,而后却听王宽解释说道。
“我给他们吃了甜瓜和凉水,走不了几里路就要腹泻的。”
“为何?”
“他们与耿大人不同,他们为何要来走这一趟你比我清楚缘由,还有那宋世子,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治水修堤一事关乎民生,我可不想让这些人给坏了事。”
“你有事要瞒?”
王宽笑笑,果然能和自家大哥做好友的都不是蠢的,于是就从怀中拿出一张等比例缩小的图纸,递给了耿世铭。
耿世铭起初还有些奇怪,等展开后便惊讶了。
王宽到底是西京城来的人,脑子就是要比别人更灵活些,所以这段时间他不只是在修渠,甚至是利用业余的时间走遍了淮江上下游,绘制了一张较为完整的淮江上下游大小沟渠图。
至此,他才发现淮江这条江源自启州的群峰山脉,随后自西向东奔流入海,这一条江水上下中游绵延万里,而洪水灾害最为严重的就是中段和下段。
尤其是中段,因为他路经的地方全都是良田,一旦是被洪水暴涨给侵占掉,那么良田上的庄稼就全部都会歉收甚至无收,因此他绘制了这图以后就想了一些法子。
分渠泄洪,引水北上。
如此一来,既可以节省百姓用肩膀挑担去灌水的困境,也可以将水引至一些较为干旱的地区,将那一片的土地也浸润成良田,这乃是一箭三雕的利国利民之大事,所以他虽然有想法,但是要付诸行动需要更多的支持,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很可能他半辈子都要扎根此地了。
耿世铭看到那图纸上标注的沟渠后,震惊之余不免对这位侯府的二公子也是再次刮目相看。
“你可知,若是此图真的送呈至陛下面前,你下半辈子想要再回西京城可就难了,当真愿意用官位换民声?”
“我什么性子,耿大人应该清楚,最烦那些打官腔的场合,还不如就留在这淮江治水呢,若是此举成了,百姓们起码几十年不会再受灾,我那点官位与之比起来,微不足道!”
耿世铭佩服不已,这才是心中装着百姓和天下的好官!
于是将那图纸收好放在竹筒之中,随后就言辞沉稳的保证说道。
“我定将此图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