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谈云舒那晚流泪说的三年六年甚至更久,而是被压缩成了三个月。
她们现在二十七岁,如果真的如谈云舒所说的那样,那么跟一直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跟谈云舒一直在一起吗?
或许曾经的方逾想过,但现在的方逾不想,或者说不想去想。
她只知道,三个月就够了,够她跟谈云舒把过去那些年清算清楚,各不相欠,往后桥归桥路归路。
广场上有花坛,还摆了长椅供人休息,她在长椅上坐下来,望着漆黑的天幕,缓缓地往外吐着浊气。
对面没有回音,她也不急着要个结果,因为主动权在她的手里,如果谈云舒不答应,她可以当即就叫停。
想要续存、挽留这段关系的人,不再是她。
晚风撩着方逾的发尾,她闭上眼,将周围绚烂的光影隔绝在外,两分钟后,她听见了谈云舒的声音:“好。”
方逾莫名松口气,“嗯”了一声,她就这样将电话挂断,没有预兆。
怎么消遣一个人呢?她试着回忆谈云舒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觉得回去列个表比较合适。
就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薛奕从工作室里出来了。
这一片都是彩妆工作室,除了“半支雪糕”今晚没有营业之外,其他的店铺大部分都还亮着灯,广场人来人往,但比白天还是多了些神秘,不至于让薛奕那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
薛奕在方逾的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半个身位的距离。
“我以前来过这边。”薛奕率先开口,打破了她们本有些僵硬的氛围。
方逾没应声,静静听着。
薛奕继续说下去:“我在街头演唱的那两三年里,全国各地的广场我跑了不少地方,有的广场不允许,刚把话筒音响放上去,就被安保赶着让走,这个广场我记得以前是允许唱歌的,但今晚没有人。”她转过头看着方逾,笑了声,“好吧,我在卖惨,小愉应该也听出来了。”
方逾也看着她,面色平静地问:“那薛老师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薛奕这才就着在室内聊着的话题道:“我是不缺胸针,小愉。”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抬头看着夜空,很有辨识度的嗓音此刻有些低沉,“进圈以来,我就很向往自由,我就是这样矛盾的人,我既要又要,舍不得放弃眼下的名气、成就,却也希望着大家不要过多关注我,给我空间,但老板说不可以,在赚钱面前,这些都不重要。”
“那天我问你这枚胸针是不是代表着向云朵一样自由的意思,你说是,其实那时候,我是想回去买个类似的,但我自私地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将它别在心口。”
“这是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小愉。”
薛奕的语气很诚恳,将自己的错误一并认下。
“但是……”薛奕拐了个弯,再度看向方逾,她勾了下唇,“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这枚胸针是你的,小愉,我没有对谁这样主动
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所有的小心思来源于什么,小愉,一定要我说得那样直白吗?”
方逾紧盯着眼前的人,如果只是想跟她做朋友的话,这番话已经不在友情的范畴了。
“抱歉,吓着你了。”
薛奕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又问:“可是小愉,难道你要因为这个就给我判死刑吗?可是为什么?这枚胸针难道对你而言,还有更多的意义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
“没有。”方逾截断她的话,露出一个微笑,“没事了。”
是啊,薛奕不知道她跟谈云舒之间的关系,不清楚这枚胸针对她的意义有多么不一样。
一切都是误会。
“那……你对我有哪怕一点的超出友情的想法吗?小愉。”
方逾很平和地摇头:“不好意思。”
“你不用抱歉,马上端午节了,之前你还说到时候送我几个粽子呢,我还在等着。”薛奕又说起别的。
“那阿奕老师喜欢吃什么馅儿的?”方逾顺着问,把称呼又给薛奕调了回去。
“我是甜粽党。”
话题成功绕开,聊了会儿,符霜出来喊人,跟她们说里面要切大蛋糕和合照了。
合照过后,唐半雪就让方逾她们这些工作党先回去,怎么说现在也还在周内,还没放假呢,其他人想留下来的话可以继续嗨。
大家一一道别,人数顿时少了一大半。
再从工作室出来时,夜更深了,这边有的店铺已经关了门,黑了一下片。
方逾昨晚喝多了酒,今晚没有这个心思,至于薛奕要保护嗓子还要开车,也是滴酒未沾,就符霜一个人喝的多一些,她挽着方逾的胳膊,嘴里还在嘟囔着:“再来!”
好笑的是,也有别的唐半雪的醉酒朋友听见这话,把手握了个姿势,附和一句:“来!不醉不归!”
大家哈哈笑起来,笑声四散,往天空蔓延。
薛奕在一旁关切地道:“我送你们回去吧,我停在了地下停车场。”
“不用。”方逾说,“从这边回去很远,等你过去了再回家,太耗时了,我们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那我看着你们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