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不见了,只能看到一圈略白的环形痕迹。"结婚戒指摘了吗?"他问。
"嗯,刚刚我嫌碍事摘的。"薇薇故意没提摘戒指要电话的事。
"摘了也好。"贺亭川语气淡淡,他要是死了,她戴着戒指还怎么嫁人?
他没挑明了说,但苏薇薇就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立马哑着嗓子回道: "不好,一点也不好。"
"怎么不好?"
"就是不好。"到了前面的路口,碰上了红灯,薇薇把那枚戒指从储物盒里翻出来递过来,说,"贺亭川,你给我重新戴上。"
他捏着那枚戒指,半晌没动。
“快点。”薇薇催促。“好。”他轻轻捏住了她的手指。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手有些抖,薇薇感受到了他的虚弱,眼泪没忍住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滚烫潮湿的触感,贺亭川心脏骤然缩紧了。薇薇吞了吞嗓子问: “阿鹤,你怕老婆么?”
“怕的。”他说。
“怕就不准死。”她扣住他的手,认真道。"好……"他笑了笑,顺从了她,声音很虚弱。薇薇觉得情况不妙,后面的红灯她不敢再等了,只要没有车她就闯。
“等冬天来了,我们就去漠河滑雪吧,我知道你会滑雪,还拿过省级二等奖。”薇薇继续和他说
话,她怕他睡觉。
贺亭川重新闺上了眼皮,故意说得轻松: “哎,现在我的老底都让老婆给端了,以后恐怕都没有秘密了。"
他们作为网友相处的那六年里,他把什么都和她说了。薇薇声音有些哽咽: "可我不会滑雪啊,得要你教才行。""好,我教。&#3
4;她说什么,他都顺着她,仿佛是在哄她。薇薇继续说: “我还要在院子里种一颗樱桃树。”"为什么是樱桃?"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薇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一颗樱桃樊素口,不爱黄金,只爱人长久。"
贺亭川的眼窝也禁不住潮湿起来,他也想人长久,他想陪伴她很久很久,像这星星,像这月亮,夜夜流光相照耀。
薇薇啜泣出声: “阿鹤,我想好了,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就生孩子,奶奶肯定也会很开心。”
"好。"
"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她吸着鼻子问。
“我想想。”他昏昏沉沉沉沉,声音很低,但是真的有在想,他和薇薇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像她一样漂亮又勇敢。
思绪越来越模糊——
“阿鹤,你别睡。”薇薇见他没有回答,使劲喊他。
"好。"他掀了掀眼皮,试图清醒,但是很困难,身体很重,手指都没法动。“阿鹤。”她喊他。
“在。”意识越来越淡,他看到一片白茫茫的海,冰雪覆盖,冷意侵骨。“我爱你。”薇薇颤着声说。
"嗯。"
“阿鹤!”她隔十几秒钟就要喊他一下。“嗯。”他每次都用力全身的力气去应。“我爱你。”她一遍遍重复同样的话。
只是身体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
他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能听到她一遍遍地告白,能听到她的哭声,却始终回答不了。大贺亭川被送进了手术室,医生当场下了病危通知书。
薇薇忍着痛苦给贺亭川的父母打了电话。
有些事该有个了结,就算是要走,他也不能带着冤屈走。
薇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掐着手心迫使自己冷静地讲电话: “爸,妈,六年前的那场火不是贺亭川放的,是大伯做的,贺明朝已经被警察抓了,贺亭川那天晚上出门,是为了见我,不是为了害你们……"
“他现在……你们来趟江北医院吧,我怕这是最后一面。”
她不想相信这是最后一面,可是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爸、妈,贺亭川
……他这些年来……很孤独。"贺明江夫妇,在半个小时后赶来了江北医院。薇薇站起来喊人,她眼睛已经哭肿了,嗓子也哑着。
贺明江在那门口来回踱步,他时不时地往里面看一眼,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手术期间,有医生出来让家属又签了一遍字,薇薇忍着眼泪,歪歪扭扭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纪扬坐在椅子里默默流眼泪。
薇薇坐下来,挨着她。
苏薇薇第一次和这位婆婆聊起了天: “差不多在四年前,贺亭川做过一次阑尾切割手术,他第一次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