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年,时寻在家里待了接近一个月,一直到过完元宵节才返回。
临走,自然也是沉重的行囊,载着老妈满满的爱。
三月初四,回京城的第二天,时寻起了个大早,赶到学校。
今天在大礼堂有一個‘霸王别姬’内部观影会。
本来时寻没想弄,实在是事太多,感觉时间都用不过来。
新戏,他预期要在去戛纳前准备就绪,回来了就直接拍。
还有霸王别姬上映的事。
大陆方面虽然大概率得看获奖结果才能确定上映与否。
但其他地区的市场的艺术影院,比如香江、本子、美利坚等,目前汤臣那边都有在谈。
一些相关方面的事,时寻作为导演也要配合一二。
但架不住老郑看完成片之后,极力鼓动,美其名曰给学弟学妹们一个学习的机会。
话都说到这份上,时寻想着也行,内部简单弄一下,自己不用来也行。
但没想到老郑一转头,竟还请了一堆以中戏、上戏导演系的老师领导们为主的业内人士,甚至还自掏腰包,承担了魔都那边来人的食宿。
其中不少都是大佬,比如中戏导演系的老主任,徐晓钟。
中戏表演系出身,京城人艺剧院的著名导演,林兆华。
上戏的导演系的创系主任,吴仞之。
现任主任张仲年,副主任的苏乐慈。
好几位都是生于民国的老前辈,连老郑在他们面前都矮好几个辈分,不敢怠慢,更别提时寻了,自然也不能不来。
到了学校,时间还早,时寻遂去老郑办公室遛了一趟。
老郑正在办公室看报纸喝茶,见了面,时寻也是讶异。
“老师,您今天这一身打扮怪隆重啊。”
郑栋天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头发还打了摩丝,脚下是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
平时,穿着上面,他基本是以休闲为主的,今天却正式的像是去参加晚会一样,甚至鼻梁上还架了副金丝眼镜,平添几分儒雅,可他分明不近视。
“还可以吧。”
“你师母特地给我搭配的。”
郑栋天笑哈哈的秀了一波。
九点半,师徒二人一起等在大礼堂外。
客人们也准时,前后脚到了。
中戏的老主任徐晓钟走在见面,见着他们便调侃:“小郑,今天穿的挺精神嘛。”
郑栋天弯腰陪着笑:“嗨,不如您老。”
徐晓钟也笑,随后指着时寻:
“这就是小时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徐老好。”
“嗯,不用拘礼。”
旁边的上戏创系副主任,也做过主任的‘胡导’,是在场年纪最大的,1915年生人,在旁笑呵呵的看着时寻:
“小时,我是皖省泾县人,听说你也是皖省人?”
“是的,胡老。”
“哎呦嘿,那咱们还是小老乡呢。
“小伙子不错。”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位老前辈们先进去了。
其他跟郑栋天一个辈分的上戏现任副主任苏乐慈等人,却留在门口跟郑栋天开玩笑。
也是老冤家了,太懂北电这帮货的心理了。
以往凡有学生拍了好片子,必要来他们学校显摆。
这次竟不来,反而直接请他们过来看。
这算盘子打的,她人在魔都,耳朵都嗡嗡作响。
简直是恨不得满大街吆喝,快快快,我学生拍了部牛爆了片子,都给我来看。
“老郑啊,到时候我们要批评的太厉害了,你可别急眼哈。”苏乐兹笑着说。
老郑贼自信,摆摆手,无所谓的道:“怎么会,哪儿不好,你们该怎么批评就怎么批评,不用看我面子,也是帮助后辈成长嘛。”
见状,苏乐兹心里也不禁对片子的质量起了点好奇。
得好到什么程度,才能让老郑这厮这么自信。
——
很快,影片正式放映。
影片的第一幕,便让苏乐兹有些讶异。
一束很强的背光照进走廊,慢慢打在两个人身上,再配合着台词,形成了一个故事氛围很强的开头。
别的不说,就这一下,可见功底。
她其实之前也看过时寻的片子,单车她更是看过不止一遍,不是说多喜欢,而是毕竟拿了西柏林的大奖,平时经常会在课堂上给学生们提及。
但老实说,那部片子,她不是很喜欢,觉得技法一般,至少在她的标准里是这样,也不是她欣赏的那种类型。
但这一次,感觉很不一样,很难形容。
继续看,可能是长期做老师的习惯,平时给学生分析多了,本能的也会侧重于技法以及故事线的设置。
看到影片用过于强烈的顺光,形成大片的白色与影子,加深空间纵深感与立体感,塑造出一种黑白分明空间感。
看到用侧逆光来勾勒人物外部轮廓,刻画人物内心复杂的心理反应。
她大感意外的同时,也逐渐沉浸到了故事里。
——
徐晓钟等老前辈也差不多,开始也习惯性的站在一个全局的角度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