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刚狼狈的爬起来,就被魏嬿婉的眼神逼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令妃,本宫是皇后。”如懿说“皇后”这两个字时,脖子往前倾,暴出了几根青筋,显得颇为用劲,“你这般对待容佩,又将本宫置于何处!?再说,这是本宫赏你的,旁的人都好好受了,为何你非要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容佩得了帮衬,立刻又仗势道:“奴婢是占着理儿的,皇后娘娘爱惜令妃娘娘,才命奴婢亲手为你戴上,令妃你不该纵容恶奴伤人。”
听听。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
一个正皇后,一个副皇后,是将这紫禁城当成她们的私有物了吧?!
魏嬿婉也不纵着她们这个臭毛病!
她拍了拍白蕊姬的手背,示意她别太激动,才慢悠悠道:“臣妾无福消受皇后这赏赐,又瞧皇后娘娘和容佩主仆情深,叹为观止,便决定——”
魏嬿婉打了个手势,王蟾和澜翠一道上前,“决定将这赏赐转赠给容佩。”
王蟾手劲儿大,一把就将容佩重新摁回了地上。
而澜翠则夺下了容佩还紧紧捏在手中的耳环。
“你们想做什么?!”容佩挣扎着看向主位上的如懿,盼着她能喝住这两人!
“皇上早上离开翊坤宫时,好似心情不怎么好。”魏嬿婉侧头同白蕊姬说话,“蕊姬,你说要是听说皇后娘娘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想无故罚人会怎么样?”
“本宫是赏!”如懿听不得皇上这两个字,当即喝道:“令妃,你是耳朵聋了不成?!”
“哈。”魏嬿婉转头看了过来,“皇后娘娘是觉得臣妾耳朵聋,还是觉得在座的姐妹们耳朵都聋了?!是真的赏,还是借赏而罚,谁都心知肚明!”
“既然你说她们心知肚明。”如懿最讨厌被人点破心思,当即喝道:“那令妃就问问她们,这是不是赏?”
她就不信了。
魏嬿婉敢和她对着干,这些妃嫔也敢吗?
皇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踩低捧高,见风使舵之人,区区一个令妃,怎比得过她这个新后——
“臣妾亲耳所闻,亲眼所见。”纯贵妃第一个出了声。
如懿知道,纯贵妃最是怕事耳软,便微微昂起了头,打算听几句马屁。
说来也怪了。
富察琅嬅当皇后的时候,下面人拍起马屁来一套一套的,当时如懿听了心底还酸溜溜的,怎么到了她当皇后,便一个两个都是刺头了呢?!
如懿百思不得其解,更期盼能听见第一句吹捧。
会说什么呢?
一定会为着她说话,顺便替她指责令妃以下犯上吧?
她得好好听听。
纯贵妃说着:“的确是皇后娘娘假借赏赐故意为难令妃娘娘。”
???
如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听见玫妃亦开口道:“看皇后娘娘好像不太甘心,要不臣妾受累跑一趟请了皇上来?”
……
如懿抿紧了唇。
她厚唇上鲜艳的口脂也被她抿开了不少,深一处浅一处的,就好似她现在面对的一切一样。
深处,便是高位分的纯贵妃和玫妃,这两人一左一右,先出头替魏嬿婉挡了第一道伤害。
略浅一点的,便是庆嫔、婉嫔之流,她们胆小不敢惹事,却也是坚定的站在魏嬿婉身前,若皇上问起来,她们一定会说实话,又因为老实的加成,皇上必定会相信。
而她自个儿这边,除了海兰之外,并无别人了。
颖贵人?恪贵人?
不也被魏嬿婉一句话怼得不敢吭声了吗?
除了平日坐在一起说说魏嬿婉的坏话,余下的,也没什么用了。
那——
如懿觑了眼被压在地上的容佩,为了她再和皇上对上,好像有点不值得。
海兰劝过她,此时是最要紧的时候。
如懿低着头,盯着那个一直被她捏在手指间摩挲的那个珠子,含糊不清道:“容佩误会了本宫的意思,的确该罚。”
“娘娘!”
板子不落到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容佩瞧着澜翠手中那耳环比寻常粗上几倍的针身,浑身战栗,“救奴婢。”
“哎呀。”魏嬿婉嫌弃的望着容佩落下的眼泪,“你这泪水和屋檐下的脏水也差不了多少,可别污了翊坤宫的地面呐!澜翠,动手。”
“是。”澜翠应了一声,当即摘下了容佩的耳环,对着她细窄的耳孔狠狠扎了下去!
今日,令主儿有依仗,所以才可以反制容佩,反制皇后娘娘。
若令主儿此时无权无势无宠,还不是被容佩得意洋洋的施虐?
越想,澜翠的手便愈用力。
将那粗粗的针身狠狠地扎进了容佩的耳洞之中——
容佩痛的尖叫着挣扎,却被王蟾死死压住,根本动不得,只能任澜翠扎穿两个耳洞。
她没想过会这般痛。
容佩甚至感觉到了两只耳朵肿了起来,她连触碰都不敢!
魏嬿婉徐徐起身,“皇后娘娘,您总说公道自在人心。”
她站在中央,目光亮如秋水。
“如今,算不算的公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