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的几位老家伙,原本就是被老大请来的,而且老大继承了爵位和家业,剩下两个庶弟看着也不像是能有啥出息的,向着谁这还用说吗?
几个老家伙也就发话了,说老大这般已是公道,将来弟妹们还要靠着伯爷帮衬,劝这些姨娘们莫要犯糊涂,一味地哭哭啼啼,莫要伤了手足情份。
眼瞅着老大两口子的分家法子就要定下了。
苏大姨咳了一声,发话了。
“老大这个分法,还是略有些不妥。”
满场皆静。
林钰淡淡一笑,“老太太莫非也想看看账本?”
他这个继母向来不聪明,身边的丫头都能勾搭老二,把她耍得团团转。
这些账册,早都已经做得万无一失,老二刚刚看得满脸通红,老太太还能看出什么花来不成?
“账册倒是不用看,老大和老大媳妇办事,自然是稳妥的。”
虽然是夸的话,可从苏大姨的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有点怪怪的味道。
林钰问,“那老太太是什么意思呢?”
苏大姨笑了笑,“这一年府里入不敷出,我也听说了一点。”
“府里好几家旺铺都变得亏空,有些账面上,连进货的周转银子都不够了。”
“可这些亏,也不能只由老大你一个人吃呀!”
“让其他人也吃一些呀!”
纪氏的脸色一变,“弟妹们年纪还小,又都没有成家,给他们亏空的铺子,万一他们管不下去,弄到要卖铺子借债,日子过不下去,可不叫旁人戳我们爷的脊梁骨?”
苏大姨还是不慌。
“二郎三郎年纪小,给他们亏空的铺子,他们管不好,倒也是有的。”
“不过先前大郎说的什么来着?我以后归你们大房奉养,因此先扣出一份来,当做供养钱。”
“既然这般,就把这一份交给我自己打理吧,日后你们各房都不必供养,过节时愿意表示一番心意就行了。”
“东大街上的那家瓷器行,今年账上亏空,伙计们的工钱三个月没发,还欠了外头二百两银子?不如就这家铺子好了。”
纪氏的脸一下子就绿了。
那个瓷器行的地段可是极好,光是铺子本身,就最少值个七八百两。
至于说那外债什么的,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的事儿。
这账是她夫妻俩寻了账房来一起做的,自然清楚得很。
没想到,这苏氏如此刁钻,一上来就要府里最好的铺子!
要不是旁边的林钰悄悄地给她使了个眼色,纪氏怕不是就要站起来跟苏大姨好生理论一番了。
“老太太,那家铺子资不抵债,给了老太太,怕是要越发的亏空。”
苏大姨笑了,“没事,老身我还有些私房银子,还是亏得起。”
在座要分钱的几人里头,也只有苏大姨说这话,有十足的底气了。
还别说,甭管是二娘和三郎,他们的姨娘手里顶天了攒个一二百两,在内宅里十几年,对外头的事两眼一摸黑,一说亏空要自己赔钱,早就慌得不行了。就算是老二林镇,他也算是知道些庶务的,他也不敢就真的接手亏空的铺子,他输不起呀!
林钰和纪氏两个人对视一眼。
林钰心里一时发狠,倒真想给老太太一间铺子。
亏空都已经做出来了,就真的让老太太亏上一笔,也省得她再作妖。
可听老太太又发话了,“前些年,这瓷器铺子的生意还是不错来着,我虽不管事,可也听说了,这铺子一年给府里交上一千两的出息的,如今怎么就成这样了?”
“老大,你将这铺子分给我当养老钱,那些掌柜伙计的身契也一并给了我吧!把铺子管成了这般,这些人也都是惫懒的,我将他们都发卖了,再换上我的陪房就是。”
这话一出,纪氏两口子固然脸色再变,就是那三个账房先生,额头不由得就冒出了冷汗。
好家伙,这老太太,一上来,就要下死手呀!
要是老太太下了死手,那些铺子里的伙计们,还能不吐露了实情?
那他们做假账的事儿,可不就露了馅了?
他们仨个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伯爷林钰。
老爷,这可都是您的主意呀!
铺子虽然亏空,可纪氏两口子又死活不肯分出来。
这表明了什么,账本有问题!
而且虽然账面上看不出来,可只要将这些铺子上的人都拿下,自然就能弄得水落石出!
二爷立马机灵了,也嚷嚷着不能让大哥一个人亏空,他也愿意接手几个亏空的铺子。
他是没想到啊,老太太平时看着蔫吧软弱,在关键时候倒是精明起来了。
那欠条是没白打啊!
老二机灵了,老三的姨娘也不傻,也表示想要给三爷要一间铺子,亏点也无所谓。
这一分家,就分到了天色擦黑。
林钰和纪氏的脸色黑如锅底,所幸天色已黑,倒也看不出来。
林镇怀里揣着几张契纸,走路昂首挺胸,两眼放光。
这些契纸,代表了一个铺子一所小宅院还有一百亩田地。
虽然跟伯府的全部家产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