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休息室里, 杯子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逼仄的桌子上,丝绒蓝色长裙洒开,露出一小截纤细玉润的小腿。
傅安娜向后仰靠着, 裙下的触感让她无法忽视, 在这件事上荣骁烬显得无比强势, 她每次都只能被他带着走。
纤长的手勾住桌子的边缘,腿勾住劲瘦的腰身,将他一把拉近自己身前,不服输的问他,“那你呢?你喜欢什么?”
荣骁烬的手滑过她泛红的眼角, 轻声道, “你会知道。”
休息室的门在这时被人敲响, 门外是方朗压低的声音, “荣少, 荣先生找您。”
荣邈在这时找他,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他走到这步,已经和荣家站到了对立面上。
他弯腰捡起地上在刚刚被她蹭落的高跟鞋, 将鞋为她穿上。
傅安娜看着他低着头神色认真的为自己穿鞋, 想着刚刚方朗的话,忍不住担心,“没事的吗?”
荣骁烬,“没事。”
傅安娜看着他的平静的脸, “上京商会会长历来都是荣家, 这次落到陈文敬身上……你和陈文敬是朋友, 荣骁烬, 你想做什么呢?”
她开始接触傅氏,商业上的消息便比从前流通许多,很多从前不曾去细想的事情,现在想来都变得有迹可循。
比如为什么他至今没有掌权荣家。
比如他为什么可以出入JR风投。
比如为什么他想找她父亲。
一桩桩一件件,让傅安娜慢慢猜测到他想做什么。
这次商会会长陈文敬当选,便是最好的答案。
她倾身张开手抱住他,蹭了蹭他微微发硬的发茬,“荣骁烬,不管你做什么,我会在你身边的。”
荣骁烬抬手慢慢回抱住她,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究竟是休息室里的暖气太充足,还是怀中的人太温暖。
他抱着傅安娜,他想,他也并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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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邈急着找荣骁烬是因为就在刚刚,傅家传出消息,傅家一直袖手旁观的傅晋,却在即将交接的这个关节点,将决定性一票也投给了陈文敬。
这也就意味着,荣家这次的商会会长真的毫无机会了。
但傅晋为什么会这么做?向来不爱掺和世家之间相争浑水的傅晋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荣邈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如果真的等到正式交接,那么荣家的无上之位从此刻便开始要降下帷幕。
阴暗的荣家大厅之中,壁炉在旁发出木柴噼啪声,高墙之上挂着巨幅的西方油画,油画之下长长的餐桌将一前一后的位置隔开。
白色蜡烛的烛火摇曳跳动在荣邈那张阴沉着的脸上,他身边那把代表着荣家掌权人的权杖就放在一侧。
堂厅内的大门被人推开,卷进了外头的风雪,一身黑色风衣的荣骁烬迈步进来,冷削的面容之上没有一丝表情,眉眼之间全是冷厉。
风雪挂不住年轻男人的衣服上,簌簌落下,又化成水珠。
荣邈认真地审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从前那些在他面前装出的听话乖顺在此刻完全消失。
对面的长桌的位置被人缓缓拉开,荣骁烬慢条斯理坐下,和自己这位父亲面对面坐着,神情淡漠。
今天这场晚餐,是父子最后的晚餐。
佣人一言不发的将菜品端了上来,五分熟的牛排带着淡淡的血渍被人用锋利地餐刀划开,而后被人面不改色的张口嚼了进去。
荣邈倏地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冷静地有些可怕,他何时这么能沉得住气的?
看着自己盘中带着血水的牛排,荣邈一时之间丧失了胃口,手中的餐刀被他放下。
壁炉之中乍起木柴噼啪之声,年轻男人的脸在这时抬起,看着被荣邈放到一旁的餐刀,开口。
“父亲,在餐桌之上,提前放下刀可不会有一顿饱餐。”
意有暗指的语气让荣邈心中的火更甚。
“荣骁烬,你到底想要什么?”
荣骁烬在这句话以后,微微笑了起来,餐盘被他手中的刀割裂出尖锐的声音。
荣邈压住怒火,“你想要权?还是想要你母亲被承认?”
荣骁烬觉得好笑,看,都到现在,他这个父亲还是不懂。
“父亲,我母亲不需要你的承认,也不需要荣家的承认,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荣骁烬说着,轻笑一声,“至于权?荣家的权我一分都不想要。”
这样的权,谁稀罕。
这样噬人血肉的权,谁稀罕。
荣邈听完,怒气遏制不住,拍桌而起,指着眼前的怒道,“荣骁烬!荣家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能有今时今日!哪一步不是荣家培养的你!”
他走到今时今日,哪一步不是荣家的培养?
他有今时今日,不全是拜荣家所赐吗?
荣骁烬抬头,黑眸浸着冰冷的恨意,一字一句,“我不需要我母亲的生命的培养。”
“你这话什么意思?”荣邈觉得荒唐,“你母亲是自己选择的,和旁人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荣骁烬真是不知道他被路晓瞒的太好,还是他本就这样刚愎自负。
他母亲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