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沉默了。
竟然是在此处翻船,真是防不胜防!
不过两秒,她心里又开始憋着乐。
有的人看着抗拒得不行,没想到灵魂碎片里都还藏着蒲公英。
江染好奇:“第两百件,该不会叫点点的小蛇?”
顾砚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这是‘他’和江染一起的回忆。
心绪黯然间,胃中稍稍平息的绞痛再度卷土重来,像是有刀在内里一点一点切割而过,每一下呼吸都会牵动胃部,引发更剧烈的痛意。
胃腹间的痛感毫无边际地蔓延,眨眼就扩散到他本就快要碎裂的心口。
这种阴暗的毒液般的妒忌渗入每一条血管,在他胸口肆虐涌流,痛不欲生。
顾砚垂下眼,遮住眸中的涩然,缓缓摇头:“这是第三百件,两百叫‘点点的小黑’。”
“原来如此。”江染话音未落,她这张见不得顾砚失落的嘴巴立刻又自己凑了上去,对着他薄薄的耳垂嘬了上去。
顾砚被亲得浑身一抖,喉中喘息沉得像是快要呻吟出声。
他紧紧抿着唇,眼尾红成一片,仰着头难耐地辗转,又想躲开,又不舍得。
江染正欲咬下的牙顿在原地。
本来以为大反派已经够敏感了,没想到这么一比,他居然是已经加了耐受的。
她只好缩手缩脚亲亲他的唇角,诚恳解释:“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你只是暂时忘记了,很快就会想起来的。”
顾砚低喘着挪开些许,黑沉的眸底隐隐有情愫晃动,看不出信了没有。
至少不像刚才那样难过得要掉泪了。
江染熟门熟路从背后抱住顾砚,继续帮他打着圈轻轻揉胃。
掌心下的器官又趁着他情绪不佳,自顾自闹了起来。
隔着衬衣薄薄的布料,能摸到他脆弱的胃部剧烈地紧缩、拧绞。
每一下抽搐,顾砚都疼得绷紧了肩背,紧闭着眼,眉头紧蹙,尽力咽下快到口边的呻吟。
他胃里发作得厉害,喉中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干呕。
顾砚手指紧攥着床单,用力到骨节都泛起白,竭尽全力强迫自己压下腹中剧烈翻涌的反胃感。
他忍得浑身发抖,肌肉紧绷的上身被江染紧紧抱着。她一下下帮他抚摸着脊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胸腹间的呕意才渐渐平息下来,顾砚苍白的额间已是冷汗涔涔。
江染见他缓过来,略微松了口气。
她时不时凑过去亲亲他的脸颊,确保人没在胡思乱想。
顾砚安静下来,胃腹间酒液还在翻滚着灼烧,但正在渐渐回到能够忍受的程度。
过了许久,他脑中未散的醉意泛开波澜,墨黑的眸中又渐渐漫起薄薄的酒意。
他半靠着江染,声音低醇轻缓,如同疏松的弓毛在大提琴弦上缓缓拉过。
他话音中似乎有些惺忪的恍惚:“信不是陆禹川写的……我也没有比他晚……”
江染心中点头:当然,她早就知道了。
陆禹川,经不起试探的草包。
她动心不到一周,随口一问,乱跳的小心脏顿时死了。
但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得她一边恶心一边忍不住心动。
江染心安理得继续迷恋神秘的寄信人,直到毕业离校。
如果是顾砚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信件的行文、字迹、思想、情感,都与顾砚平时表现出来的模样如出一辙。
江染不是没见过顾砚签字,或者写短句答复,但从来没怀疑到他身上去过。
谁能知道还有人两手都能写字!而且各成一格!
左手写信俊逸清雅、行云流水,右手签字遒劲锋锐、铁划银钩。
要不是刚好掉进这个时间点,顾砚难不成还瞒她一辈子?
江染又好气又好笑。
她凑近顾砚的耳侧,温声解释:“我早就知道不是他,但实在没猜到是你写的。”
“我们当然是最早遇见的,都没满十岁,你是最早的。”她动了动右手,和顾砚十指相扣。
顾砚眼中染着几分微醺的迷离,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薄唇翕动,眸底闪过混杂着遗憾的细微笑意:“不,你大一的时候,摔在校医院旁边。”
他话音一出,江染心口停跳一拍,呼吸都不自觉屏住。
顾砚微微侧头,望进她的眼睛:“我当时胃太疼了,本来应该抱你去医院才对。”
江染震惊得盯着他,脑中忽然串起了什么。
所以他说的“再见她”,本来就不是重生后的事。
是她初入学时的相遇。
顾砚漆黑如潭的眼眸深处掠过几丝涟漪。
他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声线低醇悦耳:“这个不知道了吧。”
江染愣愣点头。
怪不得八卦论坛上找不着,顾砚估计连注册都没注册。
她紧紧抱住顾砚,将下巴抵进他的肩窝,蹭着他讨乖:“你是藏果子最厉害的松鼠,快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顾砚痒得想笑,忍了忍,喉间还是发出一声闷笑:“没有了,你不知道松鼠藏完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