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峰解答完齐子蛰的问题,凝视他道:“安心了么?” 齐家世出众,才貌双全,前途远大,却因一个失误,要这样死去。 到底,让人心情复杂。 他临死前有疑问,想知道自己若选另一条路,是否能跑掉,自然要好好解答,让他知道,不管哪条路,都是死路。 如此,便能安心去死! 族长此时喊道:“装笼!” 这一轮,如上轮,祠堂只有一只猪笼。 李丹青和齐子蛰被装进同一只猪笼内。 魏凌希满怀怨恨,看着猪笼内两人,恨声道:“到头来,让你们同笼而死,实便宜了你们。” 魏娘也气苦难言,哭道:“尔言,我救你一命,收留你,一心一意待你,到头来,你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么?” 魏老太恨齐子蛰刺伤魏一郎,恨李丹青勾结婊`子,当下却是咒骂道:“狗男女沉了塘,从此沉浸在苦海,不得轮回。” 族长沉声道:“起笼!” 外间黑黝黝,夜风吹得人心肝痛。 四个精壮男,抬了猪笼,迈步朝河边走。 一只猪笼装了两个人,有些份量,竹篾柔韧,向下凸出一团。 齐子蛰的手指,勾住李丹青的手指,试图去够她手腕间的绳索,却是够不着。 他的手指正忙乱着,被李丹青的手指捏住了。 李丹青在他指腹上点了点,示意不必费力了。 齐子蛰的手指反捏住李丹青的手指,轻轻描画。 李丹青分辨出齐子蛰描画了几个字。 他写:你父亲在京等你,不要气馁! 李丹青额角伤口还在痛,脑子“嗡嗡”响,分辨出齐子蛰这几个字时,泪如泉涌。 她紧紧捏住齐子蛰的手指,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到了河边,猪笼被吊入水下。 河水漫上,猪笼渐渐沉入水底,终至不见。 李丹青知道自己正做着噩梦,她打不定主意要不要醒来。 醒来,或是另一个可怕的噩梦,不断轮回,没有尽头。 醒也噩,不醒也噩。 噩梦里,却突然响起齐子蛰的声音,喊道:“丹娘,丹娘,醒醒,醒醒!这一轮一定能跑掉,一定能!” “你父亲在京等你!” “我们得醒来,得跑,回头给这些人狠狠一击!” “醒醒,醒醒!” 李丹青“嘤”一声,晃一下头,睁开眼睛,醒了。 床帐高高撩起,床对面,是木头案几,案几上面,是木头窗扇。 李丹青怔怔,伸手摸了摸额角,没有流血,没有疼痛,头脸完好。 她猛然坐起,转过头看床边男人。 男人被子只拉到腰上,麦色皮肤,八块腹肌,十分诱人。 李丹青回神,大喊一声,“子蛰!” 齐 子蛰睁开眼睛,对上她的视线。 瞬间弹跃而起,双足伸到床下套住靴子,双手抓衣,飞速套往身上,冲向门边。 门“轰” “⒋()⒋” “今日这般丢人,我不活了!” 喊毕,看准角度,“呼”一声,撞向门边的墙。 跟前四轮一样,她撞进魏凌希的怀中。 下一刻,齐子蛰推开魏老太,手中的剑,精准刺在魏凌希肩膀上,回身,飞足踏向杨飞羽。 李丹青则眼疾手快,伸袖遮住魏凌希肩膀上溅出来的血。 再回身抓住魏老太发髻,薅了满手珠钗。 再下一刻,齐子蛰左手执剑,右手抱起李丹青,拨足狂奔。 到了大门外,解马,上马,一骑两人,疾奔。 马儿奔向闹市,拐入商铺角檐下,止马。 两人下马,互整衣,扎发。 齐子蛰伸手,拉住李丹青袖子,帮她撕掉溅血的袖角。 染血的布掷向远处烂筐内,马上有野狗跑来叼走了。 齐子蛰跃高,摘了树叶,给李丹青揩去颊边一点血迹。 李丹青则自己抬袖擦了擦眼睛,揉揉脸。 两人再互相端详,虽还是不齐整,起码不狼狈了。 李丹青从怀里掏出枕头下摸来那只荷包,打开瞧了瞧,有些惊喜,里面有一叠银票,几块碎银子。 她拿出银票数了数,竟足有两百两。 李丹青吁口气,拿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