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太一行人离京城尚有半日路程时,就派人快马进城,到状元府报信。 魏凌光得了信,马上带着乌管家出城相迎。 他策马出城,一眼就见得魏家诸人正在茶摊上歇脚。 魏凌光拍马过去,未及下马,就听见一声悲怆的喊声。 魏老太喊道:“大郎,你堂堂状元爷,怎能任那个贱妇骑在头上?” “作孽啊!” 魏三娘也大喊道:“大哥,你得为我们做主。” 魏凌光跃下马,伸手去扶魏老太,一边问道:“母亲,你们这是怎么了?” 魏老太带哭音道:“我们被你那个妻子李丹娘欺负了。” 魏凌光闻言四处一瞧,脸色一沉,看向魏三娘道:“三娘,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魏三娘正委屈呢,当即就把事情经过描述一遍,又跺脚道:“大哥,李丹娘如此出格,早犯了七出之罪,你怎不休了她?现下她欺到我们头上,好生没脸。” 魏凌光喝斥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别乱出主意。” 魏老太闻言不快了,拍大腿道:“大郎,你就由得李丹娘把魏家人的脸全丢尽么?这等荡`妇,你不休了她,留着羞`辱祖宗么?” “你以前被她迷住了,说什么本是两家祖父定下的婚事,若因她家落魄就毁了婚事,有失仁义,易落人口实什么的,我就由得你娶了她。” “现下她做出这些丑事,你还不舍得休吗?” 魏凌光自那日在侯府门前见李丹青站在台阶上和齐子蛰深情对视,再当着他的面拉了齐子蛰进门,“咣”一声关上门之后,就对李丹青彻底失望,知道迟早要一拍两散。 但他只要一日还是李丹青夫婿,在舆论上,就一日能用夫婿的身份压制李丹青。 他一日不写休书,李丹青就一日是他的妻。 有夫之妇和野男人出双入对。 她荡`妇之名很快会传遍京城. 她出现在那儿,那儿就会骂声一片。 且等着,等她声名狼藉,等她为世所不容,等她痛哭流涕。 等她跪地求他! 这世道,对放`荡的女子,从来不会手软。 她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魏凌光有自己的打算,但这刻跟魏老太说不清楚,只道:“母亲,丹娘之事,我自有道理。先进城,待到状元府了,我再细细与您论说。” 魏老太的观念里,女子行为不端,就是要被浸猪笼的。 女子被休弃,从此就抬不起头来,有些甚至没了活路。 就算是高门的女子,一朝被休弃,再谈婚论嫁,只能嫁那些不入流的,下半辈子以泪洗面。 李丹娘是将军之女又如何? 她难道不是女子? 她被休弃了,难道能好过? 魏老太不肯挪步,只梗着脖子喊道:“二郎,二郎,纸笔呢?” 魏凌希在马车里找到笔墨纸砚, 捧着出来, 走到魏老太身边,一边喊了魏凌光一声。 魏老太指着笔墨纸砚,朝魏凌光道:“大郎,你现下就写休书给李丹娘!” “你不写,我就不走。” 魏凌光蹙眉,压了声音道:“母亲,丹娘的事,我自有主张。回府再说!” 魏老太冷笑起来,“什么主张?你就是被她那张狐媚子脸给迷住了,死活醒不过来。” “儿啊儿,你如今是状元郎,要什么女子不能得,怎么就栽在她这个烂货身上呢?” “你醒醒,醒醒!快点写下休书!” 魏凌光没奈何,又解释道:“母亲,丹娘在石龙镇受了委屈,到得京城又对我有误会,她这般,是故意气我的。且一个,她父亲是李大将军,她……” 魏老太断喝一声,“大郎,今日不管你说什么,这休书都得写!” 她扯起嗓子,“你不写,我就给你跪下!” 说着作势要跪。 魏凌光大惊,慌忙架住魏老太,苦恼道:“母亲何必逼我?” “京城之事,不是母亲所想那样简单。” “待回府,我跟母亲说说其中的道道。” 魏老太不再吭声,狠力甩开魏凌光的手,双膝一弯,就要朝她儿子跪下。 魏凌光再次架住魏老太。 他知道魏老太有偏执之处,这当下不写休书,她就真的要跪。 魏凌光拧着眉,到底逆不过魏老太,片刻后叹口气道:“母亲别这样,我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