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席,众夫人举杯敬寿星晋王妃戚书婉,齐齐祝她芳辰永继,美意延年。 戚书婉回敬,众人一饮而尽。 戏台上锣鼓响,先出来一场热闹武打戏。 戚书婉点了一出戏,又示意身边的侍女拿戏单子给众人点戏。 在座的,以李丹青品级最高,侍女自然先把戏单子呈到她跟前。 按以往这种场合,若品级高的,年纪略轻,总会推让一番,让年长的夫人先点戏,以示尊重。 李丹青这会子要推让的话,这戏单子就会呈到谢夫人跟前。 李丹青拿起了戏单子。 要是戏单子先呈到别人跟前,她可能会推让一番。 先呈到谢夫人跟前的话,她就不想推让了。 从古到今,但凡生了儿子的,只要见着可能会成为儿媳妇的女子,马上生了心理优势,即刻在心里上统治了对方。 深心里,认为对方想嫁她儿子,就该对她这个“婆母”恭恭敬敬,供在头上。 一个阶级中,儿媳妇是最低层的,直到她也生了儿子,熬成婆婆,才能晋级。 纵然贵为公主,一旦成亲,成了他人的儿媳妇,身份便大大不如从前。 李丹青认为自己与齐子蛰在轮回里建立的感情,不是能随便抹掉的。 那种生死关头下互相信任,互相依靠的感情,带着深深的烙印,无法磨灭。 若可能,她当然还是想选齐子蛰为驸马。 但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总归一句话,谢夫人永远不可能以婆母的身份来压制她。 若有一天齐子蛰成了驸马,谢夫人也是臣,她该当谨记自己臣子的身份。 若齐子蛰不愿委屈他母亲,非得委屈她,那就各自安好。 身为公主,乐趣太多,也不是非得择驸马。 谢夫人见李丹青不推让,直接自己点了戏,脸色一沉,一时想起今日是戚书婉生辰,不能扫兴,马上又敛了神色。 李丹青太不懂事了。 她以为自己是公主就可以嚣张么? 谢夫人心下冷笑连连。 她本身是百年世家的谢家贵女,夫婿是武安侯,儿子是御前行走。 凭着这身份,先前荣昌公主见着她,也礼敬有加。 李丹青若是择一个寒门进士当驸马,自可以仗着公主身份在婆家横行。 但她若想在勋贵子弟中择一个贵公子当驸马,不敬婆母的话,有她好看。 其它夫人默默看戏。 看戏台上的戏,也看武安侯夫人与乐阳公主之间的戏。 这两出大戏,都张力十足,十分精彩,叫人猜不出结局。 气氛正紧张,另一桌突然有人跑来跟李丹青请安。 众人一瞧,是李将军家的女儿李嫣然。 李丹青一见李嫣然,马上拉她坐到身边,问道:“今儿怎么只有你来了, 你母亲呢?” 李嫣然小声道:“外祖母抱恙,母亲去侍疾了,特让我带着仲然来赴宴,我已提前跟晋王妃说了母亲不能来的原因。” 李丹青点点,另问起李二锅和宋氏。 李嫣然道:“父亲安排二叔到铺子里当掌柜,二婶跟去当掌柜娘子了。” “就是桂娘想嫁高门,不肯定亲,最近闹得生了病。” 说得几句,又有贵女过来跟李丹青请安。 却是之前在神武将军府见过的顾家小娘子顾雪华诸人。 李丹青也让她们在身边坐下。 大家年纪相当,谈说几句,再度热络起来。 李嫣然嫌戏台上的戏太吵,小声道:“殿下,不如咱们去逛逛园子?” 李丹青也不想在席上和一大帮勋贵夫人看戏,当下欣然道:“好提议。” 她站起来向戚书婉说了一声,便带着一帮小娘子逛园子去了。 戚书婉只好喊管家娘子派人跟过去,又叮嘱要好生招呼。 一行人一边逛一边说京中八卦。 李丹青听得津津有味。 以前看小说时,小说里描绘贵女们,经常描绘一群十几岁的贵女活得像老古董。 什么慎言谨行,什么不许丫鬟多嘴一句,什么一见男子就羞得要死,什么一问摇头三不知等等。 总之,描绘里,贵女们索然无味,像足机器人。 然后呢,非常稀奇的,这些“机器人”有朝一日会因为某个原因得了权贵男子宠爱,宠入骨宠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