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庄拨打森一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又拨打消防员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执行基德计划的同事打来电话,表示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孩子,时间过去这么久,他们已将重点放在交通枢纽方面。
小庄摸了摸腰里的枪,一脚油门到底,向着黑暗奔去。
抵达童戏团时,天已大亮,空中盘旋着凄厉的鸦叫。
小庄把车停在大门口,观察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日光下的童戏团褪去华彩,焦黑的帐篷废墟、融化变形的游乐设施、东倒西歪的户外桌椅,使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废弃坟场。
有人吵闹的声音从宿舍区传来,怒骂声交织着惊恐的呐喊,兼有东西倾倒砸向地面的声音。小庄手摸在枪上,快步跑去。
距离宿舍房子还有十几米时,一个满头是血的人夺门而出,惊呼着要逃跑的样子。
“别动!”小庄用枪指着他,对方看清她手里的枪,应声跪在地上。
屋内人一定听到了小庄的声音,但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小庄这会才看仔细了刚才跑出来的人,正是童戏团那个脸上有一块巨大面斑的演出人员。他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熏天臭气,小庄忍住马上要吐出来的冲动,用抽拉绳把他的双手绑在背后,让他蹲在一边。
紧跟他后面跑出来的是那个体重达到两百斤以上的演出人员,看到伙伴那个狼狈的样子,他乖乖蹲到了一边。
小庄辨别着里面的声音,似乎不止人声。
她双手持枪,朝门口逼近。
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从屋内冲出来,差点把小庄撞了个跟斗,他的背上趴着一个巨大黑影,一双黑色的利爪搭在他的肩上。
砰!
砰!
小庄开了两枪,一枪打在那个黑影上,另一枪射穿了那个素未谋面的人的膝盖,那人倒地惨叫。
又有人跟出来了。
“同志,你来了!”跟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埋伏在园区周围的两位消防员。他们拿着消防斧,浑身血渍,散发着刺鼻的气息。
“里面还有几个人?”小庄问。
消防员看了看门口蹲着的人和黑豹的尸体:“他们老板和三个搞表演的跑了,那个检票的被黑豹啃死了。你的那个同事……不好说,还在床上,一直没醒。”
小庄思索了一下,扯下旁边蹲着的表演者的外套,缠在左手上,向屋子里走去。
检票员小丑倒在角落,身体血肉模糊一片,腿上切肉露骨的牙印触目惊心。
森一静静躺在床上,肩膀肉眼可见新鲜溃烂了一片,那不是黑豹啃食的痕迹。
“先叫救护车!”小庄喊。
所有人被送往医院,黑豹的尸体被送往尸检科。
小庄请其中一个消防员陪自己留一下,对方爽快同意了。
一把枪,一柄消防斧,头脑中真相愈加清晰的小庄,魁梧的消防员。没什么好怕的。
小庄带着消防员再次走进宿舍,她打开所有窗,四面开窗的宿舍一吹就透,清晨的风很快吹散了饲料肉和黏液的臭气,但有一种味道,迟迟不肯散去,萦绕四周,仿佛在引导小庄寻找这气味的源头。
那是小庄熟悉的味道。
“同志,你消防斧不是自己带的吧?”
对方摇摇头:“昨晚我们撤出的时候在远处草丛看到的,你说要埋伏,我们为了防身就拿在手上。”
听罢,小庄盯着脚下,用力跺了几下地面。
咚,咚,咚。
“空的。”消防员目瞪口呆。本应是未经铺装的自然地表,其下竟是空的。
小庄蹲下身,用力拨挖地面的泥土,大概两公分后,渐渐露出木板的纹路。
消防员见状也跟着挖起来,但由于不知木板的边界,久久无法露出木板的全貌。
小庄见状不再挖了,她提起一旁的消防斧,高高举起,一下、一下、一下砍在那块木板上。
十几下后,斧头的落位处逐渐形成了一个长十几公分,宽三四公分的缺口。
“来,给我。”消防员拿过斧头,挥动起来。他沿着缺口上下方向拓展着,缺口沿上下方向裂开,又持续劈砍几下之后,木板整个裂成两块,连同上面覆盖的泥土,也沿裂隙分开。消防员蹲下身,把斧头插入缺口,脚蹬在上面左右晃动,木板开始松动。他一个寸劲转动斧柄,斧刃的边角卡在了其中一边的木板边沿上,他全身发力向上提,半块木板随之掀开。
四具小小的尸体已赫然在目,血腥气扑面而来。
像某种猛兽剩下的食物。
“孩子找到了。”小庄麻木地给基德计划指挥中心打去电话,并要求往童戏团增派人手。挂断电话,她瘫坐在地上,眼神发直地注视坑里的孩子们,一动不动。
从基德计划上归队的调查所人员,几乎都汇聚到了童戏团。他们看到眼前的惨状,连一些很有经验的老手,也不免喉咙泛呕,恻隐痛哭。
“童戏团的老板仍然在逃,和他一起的还有三个人。”小庄冷静交代同事去实施追捕,感谢过消防员的配合后,自己前往森一就诊的医院。
到达医院时,已是正午时分,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