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萌瞥了周盛一眼,发现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深邃,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朝堂之上,势力交错,有人依附太后,有人效忠皇帝,而苏萌,却如同一只孤舟,在波涛汹涌中独自前行。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兴农司这块诱人的肥肉上,仿佛只要咬上一口,便能得到无尽的财富。然而,他们却忘记了,这兴农司是如何在灾难中艰难地支撑起一方百姓的生计,他们只看到了表面的繁华,却忽略了背后的艰辛。
眼前的周盛,已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平安皇子,他现在是望都的天子,他要的是江山的稳固,至于百姓的生死,似乎已不再是他首要考虑的问题。天灾无情,人祸更甚,苏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她惨然一笑,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郭丞相此言差矣,我何曾把持过兴农司?我不过是尽我所能,为百姓谋得一线生机罢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册子,递到了周盛的面前:“这是我与张大人签订的兴农司相关文书。上面明确记载了赵宅为兴农司提供的种植技术和粮食种子,以及兴农司承诺给赵宅的分成比例。这上面还有其他商户的签名和印章,皆可作为证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兴农司本就是朝廷的,这一点张大人身上的文书也能证明。然而,张大人身上的那份文书却不见了,这是否意味着有人要过河拆桥,置我和张大人于死地呢?”
郭丞相闻言,脸色一变,立刻反驳道:“既如此,那兴农司的账册上为何没有记载这些商户的分成?”
苏萌淡然一笑:“郭大人若是不信,可亲自查阅每月十五日的账册记录。那些日子,正是秦家、吴家、赵家等商户运走粮食的日子。而下月初,他们又会将粮食送回兴农司,这便是我们的分成方式。”
郭丞相翻阅账册后,脸色愈发难看:“这……这账册上确实有这些记录。”
颜学士此时走上前来,沉声道:“如此看来,这些商户虽然分走了粮食,但并未将所得收成收入囊中,反而还回了兴农司。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苏夫人和张大人才能解释清楚了。”
苏萌点点头,看向郭丞相:“郭大人可曾算过赵家的分成是否为一成?”
郭丞相脸色一僵,不再说话。
此时,一个官员站了出来,厉声道:“商人重利,怎么可能如此好心?这其中定有蹊跷!”
苏萌冷笑一声:“商人重利不假,但灵桥的商人并非普通商人。他们不仅在天灾初起时设立粥棚救助灾民,还在难民所建立之初给予了大力支持。请问各位大人,在那个时候,你们又在何处?”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那些自诩清廉的官员们脸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
周盛看着苏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低估了这个女子。她从未想过要把持兴农司,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他深深地看了苏萌一眼,然后高声说道:“既如此,那这一切皆是误会。兴农司既属于朝廷,那日后便照常运行。朕会指派新的钦差大臣去掌管兴农司诸多事宜。”
苏萌却跪了下来:“陛下英明。但臣妇还有一事相求。张大人死得冤枉,臣妇恳请陛下严查凶手,还张大人一个公道!”
她的话音刚落,颜学士便带领一群文官齐声说道:“请陛下明察秋毫,还张大人一个公道!”
周盛看着苏萌坚定的眼神和颜学士等人坚定的态度,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震撼。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做错了什么。他笑着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严查凶手!还张大人一个公道!”
接着他看向颜学士:“颜学士的故乡在灵桥,朕命你为钦差大臣前往灵桥处理兴农司的一切事宜。”
颜学士恭敬地领旨谢恩。而周盛则冷着脸看了一眼郭丞相和其他官员们,心中不禁冷笑:母后啊母后,你恐怕没想到吧?你的计划不仅没能成功夺取兴农司的控制权,反而郭丞相、林远等人暴露了阵营。
不知如果是六哥当了皇帝,母后还会不会冤死张大人呢? 不过,母后可能再也看不到那天了,六哥永远不会回来了。
朝堂之上,百官纷纷散去,苏萌却被特意留下。她的心情复杂,既有对即将到来的对话的忐忑,也有对过往的回忆。
“姐姐。”周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从高高的龙椅上起身,缓步走下,来到了苏萌的面前,眼中满是亲切与温暖。
苏萌微微颔首,语气淡然:“陛下。”
周盛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姐姐,此处并无外人,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分。还是如以前一般,唤我平安吧。”
苏萌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息,她知道周盛这是在试图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但此刻的她,心情却难以平静。
“盼儿和玉儿都好吗?”周盛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
“他们都很好,陛下无需挂怀。”苏萌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周盛似乎察觉到了苏萌的异样,他皱了皱眉,轻声道:“姐姐,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很不公平,让你受委屈了。”
苏萌抬头看向周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