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梁崇几人没有选择步行前往,而是花二十文钱雇佣了一辆驴车,直接把几人送到了营州城脚下。
虽然前一天还在集市上大肆抓人,但营州城这时却没有什么动静。
几个守城的官兵依旧在有条不紊的检查入城人的户籍,梁崇几人入城后,去官府粘贴告示的地方找了找,没有找到任何抓乌拉尔人的通告。
仿佛一切都是官府一时兴起,在集市上随便抓了几个人玩玩。
几人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没有结果,达亚尔一看,决定还是厚着脸皮去找找熟人。
达亚尔所说的熟人指的是一个在营州官府当差的汉人男子。
当年和罗斯人打战,大业朝抓了许多乌拉尔人参战,但部队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汉人士兵。
男子名叫张大山,当时他的祖父在战争时被乌拉尔人所救,战争结束后定居营州。
因为有救命之恩的缘故,他的家族并不像其他汉人一样排斥乌拉尔人,反而小辈与在市井之中活动的乌拉尔人交往甚密。
所以达亚尔几人才敢厚着脸皮走上这一遭。
毕竟只是先辈留下的恩情,人家认不认还两说,再者,张大山在营州府当的并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头子。
但一时几人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几人过去时,张大山还在值班,只有他的妻子和孩子在家,显然,张大山的妻子也是知道达亚尔几人的,连忙端茶倒水让他们稍作等待。
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张大山才下值到家。
一到家,他便看到杵在堂屋的梁崇四人。
待达亚尔说明来意,张大山苦笑一声,“哥哥,这事,我恐怕插不上手了”。
原来,张大山往常不过傍晚便下值,今天这么晚才回家的原因,正是去打听那日苏几人的事情去了。
随着新皇上任,这营州城的父母官和驻城将领都被换了一通。
新任的知府一上任便大刀阔斧的施行了好几项改革措施,前天不知道说了什么,昨天衙役的头头赵建便急哄哄的出去,傍晚便抓了许多乌拉尔人进来。
张大山与乌拉尔人交往过密并不是什么秘密,且因为本身性格原因,他在几个衙役头头里面也是被边缘化的人物。
赵建为人处世高调,和张大山素来不和,所以张大山去打听时,非但没有正面回复,反而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而因为此项事宜是直接由赵建负责的,其他几个小头目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所以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张大山无法,只能交代看管乌拉尔人的几个弟兄对他们尽量照料,所幸看管众人的衙役都是平时一起工作的兄弟,这点小事还是能够帮上忙的。
达亚尔几人听完,面色一片灰白。
但张大山并没有把话说死,事已至此,他能做的便是尽力打听,和哥几个一起想办法。
让哥几个在他家住下,一有消息,他会立马通知。
张大山的妻子早已经做好了饭食,家里来客,做的很是丰盛。
但几人食不知味。
见大家都没有好的办法,梁崇想了想,向张大山打听了一个人。
恩和与梁崇认识的时间较长,是能看懂梁崇的手语的,遂在一旁给张大山翻译。
梁崇让张大山拿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张大山在官府做事,也是略微识得一些字的。
“余沛?是有这么个人”,张大山仔细想了想,“就住在我家后面的几条巷子里”,因为偶尔会在路上碰到,所以他还有一些印象。
但因为张大山隶属官府,余沛隶属军营,所以两人之间并不熟。
梁崇在纸上解释,当时她们四个侍女各自被卖,其中一个侍女霜竹好像就是这个余沛买的,余沛前面的大老婆因病死了,买霜竹回去做填房。
在主家时,霜竹和梁崇的关系还算可以,应该说和原身的关系还算可以。
既然那日苏一伙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拿去充军,余沛在军中,说不定会知道一些消息。
只不过和张大山不同,余沛那边,可能需要花费一些钱财,而且也可能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和命比起来算什么”,达亚尔拍板说道。
几人放下筷子,当即要去余沛家一趟,张大山连忙叫他们等等。
达亚尔关心则乱,兄弟几人则是没有这个意识,大晚上去打扰人家,怎么能空手去。
张大山叫妻子拿出自己珍藏的一坛好酒,一包茶叶,又穿上回家时刚脱下的衙役的制服,准备和他们一起去。
有句老话说的好,先敬罗衣后敬人,张大山这也算是给几人撑腰,避免几人被看轻。
拿上东西,几人往后巷赶去。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回响在旧街巷里,显得悠长压抑。
“来啦”,话音由及近,来开门的正是霜竹。
见站在门边的梁崇几人,霜竹大吃一惊,“啊兰,怎么是你,你被卖到哪里去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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