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衙差,胡家的院子里这才算彻底安生下来,村里依旧很安静,并没有因为胡家的事情掀起什么波澜。
折腾了半宿,尘埃落定之后,张莲却没有了睡意。胡兴受伤了,晚上需要观察他会不会发热,也担心小四那边如何了。
张莲房里的灯亮了一夜。
那边,尺子把马车赶到飞起,半刻钟的时间就到了镇上的医馆,胡旺抱着小四腾不开手,文小点下来拍门。
尺子嫌叫人太慢,直接跑到后院的墙头,把大夫的从炕上给薅出来了。
文小点拍门的动作一直没停,尺子一开门,差点儿没被文小点一巴掌拍在脸上。
“是我,是我。”
“老二!”
文小点喊了一声,帮着尺子把门板又卸下来两块,方便胡旺抱着人下来。
大夫人还怪好嘞,听说有急症,裹着被子就出来了。
大夫:妈耶,杜五爷的人,惹不起呀,惹不起。
大夫一看小四煞白的脸色,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也顾不上什么惹不惹得起了,赶紧让来人把病人放在店里的炕上。
文小点边帮忙边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我弟被砍伤了手,流了好多血,还挨了冻 ,这会儿已经喊不醒了。”
“已经包扎了?”
“对,用了酒和药粉。”
大夫把把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掀开被子一看,伤口的血根本就没止住,当即就从小四身下的床单上撕下两根布条,把小四伤口上面一些的位置绑起来了。
“他这个伤口倒是小事,但是血止不住就有些严重了。我医术有限,药材也不够,我只能先试着止血,争取时间送到县里去看看吧。”
大夫行医十几年了,手法很利索,说话间,手下就已经把事情办好了。
文小点也不多客气,从身上摸出块散碎银子塞给大夫。
“叨扰了,这是诊金。”
说着就把小四重新裹好,带头又要回马车上,尺子也不耽误,对着大夫作了作揖,也跟着跑了。
这是救命呢,一刻都不能耽搁。
他们在大夫那儿耽搁的时间,初七已经从袁府转了一圈儿回来了。
“这是要去哪儿?”
“县里,大夫看不了。”
初七皱眉,不是就砍了一刀,这么严重的吗?当即就把尺子推进了马车里,自己坐在前头赶车。
“不用去县里,去袁府。”
初七也着急,王爷有多在意胡家人,他们这些整天跟在身边儿的人最清楚,小四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和袁铮骋一个都跑不掉。
就算是小四最后没事儿了,他这顿罚肯定也跑不了了。
胡旺看看文小点,见她点点头,这才安心一些。胡旺和袁家没有什么交集,可文小点有啊,虽然出面的是她爷爷,多少有耳闻。
现在袁铮骋由暗转明,从一个庶子一跃成为了袁家家主,却还窝在这个小镇上,若说没有明宣礼的手笔,谁能信。
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
胡旺是个手艺人体力跟不上,从袁府门口下车开始,就是初七一路抱着小四往里走。这就看得出来,有规矩的大户人家的办事效率了。
这会儿袁府的门已经敞开等着了,门房一看到初七立刻小跑着带人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屋子。
炕已经烧上了,炭盆也安排上了,连大夫都衣着整齐,装备齐全的在候着了。
甚至袁铮骋都已经在偏厅准备好了点心和热茶,坐在那里等着他们过来了。
初七守在小四跟前儿,胡旺两口子被管家请到了偏厅等着了。
就连尺子都被请到了门房那边,边休息边等消息。
“见过袁三爷。”
一踏入袁府的大门,文小点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一举一动都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刚才担忧小四,胡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现在看着媳妇儿优雅规矩的跟袁铮骋行礼,心里莫名就觉得配不上她了。
胡旺心情复杂的,对着袁铮骋行了个拱手礼。
“见过袁三爷。”
“这是作甚,都是自家人,可没有那些虚的。”
袁铮骋从他们一进门就起身过来迎了,懒散习惯了的人,还是没赶上人家利索,这真心实意的话,平白添了几分虚伪。
“不用担心,府上的大夫以前在京城的大医馆里坐诊的,医术虽然比不上田大夫,却比这镇上的大夫好了百倍不止。”
“那就先谢过袁三爷了。”
“怎么回事儿,都说了,不用客气,就随着你男人,叫声三哥得了。”
说起来,袁铮骋和文小点也算是旧相识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算是有来往,说话间不自觉的就带着亲昵。
本来就心烦意乱的胡旺,一个眼刀子就甩过去了,跟他媳妇儿说话这么亲昵,是谁都不行。
“我男人可是叫王爷七哥。”
文小点语气平淡,直接把话给堵了回去,果然,袁铮骋脸上出现了尴尬。
呃……他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叫王爷七哥,叫他三哥,他这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对对对,是不能这么叫,要不叫小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