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谨记着江稚鱼的命令,不管谁来,都不能让他们踏进房门半步。
任凭老太太如何打骂,阿福依然像座大山一样守在门前。
“好好好,里面是我的孙儿,我竟是看不得了?!”
她愤怒得直发颤,嘴唇抽搐着,宋时微连忙上前安抚:“祖母,您消消气,阿福也是听神医的话,咱们就先等等,您也别太着急了。”
平常若是她这么说,老太太再生气,也会听进去那么一耳朵,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老太太心里一阵烦闷。
她推开宋时微扶着她的手,声音声音越来越高,像是故意说给屋里的人听一样。
“说要来看的是你,说要等的还是你,神医又如何,这天底下,还没有大夫治病不让人看的道理,如此藏着掖着,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虽然达到了让老太太生气的目的,但是,宋时微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眼里有几分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还是老太太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脸色,宋时微心里惊慌起来。
老太太越说越气,到最后,甚至破口大骂了起来,哪里像是高门显贵的祖母,倒像是外面大街上那些与人争吵的泼妇。
许悠然眼眶通红,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关着的房门,心跳得极快。
江昭荣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母亲,儿子知道您心忧康安,但我们如今也只能在外面等着,您这么大声,若是扰乱了神医心绪,康安又该如何是好啊?!”
老太太微怔,继而怒不可遏,手指着他的鼻子:“我是你母亲,现如今,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江昭荣只感觉内心深深的无力。
他正要说什么,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的视线齐齐看过去,一团雾气隔绝了他们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被雾气包裹着的身影。
“吵什么?!”
那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间发出来的,听起来异常的冰冷森寒,就算是刚才怒气冲冲的老太太,都仿佛浑身上下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幅模样和他们心目中的神医实在是差距过大,江昭荣本来悬着的心更提起来了。
这邪性的样子,真的是大夫吗?
【真服了,比我qq农场养的狗都凶,叫叫叫!】
江昭荣和许悠然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空白。
稚、稚鱼?
江昭荣心情十分复杂,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可能直接戳穿她的身份,还是拱手行了一礼,道:“神医,敢问康安的腿?”
“已经接上了,好好修养用不了多久便可自行走动了。”
闻言,众人的脸上不禁喜上眉梢,江康安从前有多耀眼夺目他们心里都清楚,老太太更是嘴都咧开了。
喜悦的气氛蔓延开来,江稚鱼眼神落在笑容僵硬的宋时微身上,“今天治腿的消息只有这个院中的人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其余人一愣,纷纷扭头看向宋时微。
江昭荣眯起眼,晚上他和夫人一起去给老太太请安,几人闲聊间,宋时微突然挑起了话头……
骤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宋时微讷讷着,满脸无辜:“我来给大哥送香,看到下人们都聚集在门口,问了几句,得知神医再给大哥治腿,我以为祖母和父亲知晓,因为担心大哥才提了一嘴,没想到……”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几人收回视线,江稚鱼冷笑一声:“如此,除了阿福,这院里其余侍奉的人,全部发卖出去。”
仿佛晴天霹雳,十几个小厮侍女们连忙跪下,一叠声地求饶。
一个大夫,倒是管起了他们相府的事,老太太正要发难,却转念一想。
自己如今岁数也大了,整日小病小灾不断,哪怕是宫里的御医,也不过是每日熬些药来,也不见大好。
如今可是不同了,这神医既然能连断了的腿都治好,那自己这点小病,对他来说岂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她点点头,带着些许讨好之意,厉声道:“还不快动手?寻了他们的卖身契,全部打发了出去。”
老太太平日里的脾性大家都知道,她一发话,其余小厮们赶忙拖着人就往外拉。
江昭荣捏了捏眉心,“发卖几个下人倒无所谓,但总要有个缘由。”
“我曾告诫过他们,做手术需要安静,稍有杂音扰乱了我的心神,不止大公子的腿保不住,性命都危在旦夕。”
江稚鱼轻笑:“我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不许告诉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进来,你看他们哪条做到了?这种不听话的奴才,留着做什么?”
江昭荣面色一冷,不再阻拦。
【这些人哪有一个忠心的啊,平日里散漫不干活不伺候大哥也就算了,还被宋时微收买,每天的情况都要汇报给她,要不是阿福在,这院子还不知道要成个什么模样呢!】
许悠然一怔,看着还讨饶的下人狠狠咬了咬牙,混账东西居然还有脸讨饶?!
许悠然当年算是低嫁,因着娘家的势力,老太太自是凡事都顺着她,早年间两人也是婆媳和睦的代表。
可这一切,自江昭荣官拜丞相就变了。
老太太恢复